三姐妹种植法玉米、豆角、西葫芦玉米支撑豆角,豆角补给氮、西葫芦阻断野草。

我在庭院锄地,矮墙外,社区园丁李奥纳多看见我,走了过来,趴在墙头问:“在种什么?”我笑说:“种马铃薯呀!这冠病不知还会蔓延多久,种点马铃薯种点蔬菜,学学我祖父母在二战时期自给自足那样。”

李奥纳多瞄一瞄我菜圃里正在开花的番茄,刚冒出绿芽的莴苣,以及冬天即已在屋内中庭培育出来的大白菜、菠菜,慢悠悠丢了句:“你知道马铃薯是我们印地安人的‘发明’吗?”

我马上扔了锄头走到他面前,问:“真的?印地安人‘发明’的食物不是只有玉米吗?”

李奥纳多摇摇头,说:“作为‘第一个吃马铃薯的人’,南美洲秘鲁的古印地安人可是一次次在试吃毒药,未成熟或已发芽的马铃薯,大量的龙葵碱轻易让人中毒。不断的摸索不懈的改良,你看看,今天我们有幸吃到适合各种土壤种植出来的马铃薯,红的黄的白的紫的,遍布世界,那是多少印地安人拿生命换来的成果呀!”

李奥纳多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早已掏出手机,谷歌搜索“美洲原住民对食物的贡献”,递给我看,如数家珍般:“玉米、马铃薯、甜薯、番茄、西葫芦、南瓜、木瓜、凤梨、红莓、蓝莓、黑莓、辣椒、可可、牛油果、番石榴、各种豆类……这还是能吃的呢!而不能吃的,计有棉花、烟草、橡胶。怎样?想不到吧?”

何止想不到?我内心简直风起云涌为印地安人大感不平呐!那么多常吃的东西,却从不知道地球人现在所吃蔬果,百分之六十源自我们当年以为野蛮落后的印地安人。

李奥纳多早已习惯我常问他印地安事迹,但凡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而不知道的,也往往收集了问题再去找部落的说书人讨答案。这回,专业园丁的知识派上用场,他滔滔不绝:“我们普韦布洛人就是以耕种而并非狩猎见长的部族。美国西南部这大片荒漠,我们祖先很早就知道如何挖掘渠道引导溪水灌溉,如果没有溪水,冬天山上的积雪在春天也会融化为溪流直接灌入村庄,提供耕种条件。”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垦殖,而且还一一试验、寻找可以果腹以及具疗效植物,古普韦布洛人的精神很让人钦佩。

“你没听过米尔巴系统(Milpa System)吧? 这是世上最古老的农耕系统,当年在中美洲由印地安人研发出来,你不妨试试最简单的‘三姐妹’组合,把玉米、长豆以及西葫芦种在一块,它们在环境与养分上互为作用的共生方式——玉米提供长豆遮阴及攀缘支撑,而西葫芦藤蔓覆盖地面,保持土地湿润也杜绝野草滋长,加上长豆提供氮元素作为玉米与西葫芦的肥料。不必农药不必化肥还能防虫,你真的要试试!”

建议完这听来充满智慧的米尔巴有机种植,李奥纳多口里念念有词转身走了,依稀念的是——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那是基督著名的祈祷文啊!肺炎肆虐,许多人都突然变虔诚了。李奥纳多,你是不是心存失业的恐惧?

晚餐桌上,摆着疫情下并没有太多选择而做出来的菜——番茄沙拉、长豆肉丝、马铃薯玉米浓汤加玉米面饼,每一样现在都知道了出处。我双手合十,对南北美洲的印地安人心怀感恩,感谢他们对世界饮食文明的贡献,虽然大多已被今人遗忘。

来源:星洲日报 2020-04-27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