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心情灰暗到了极点。紫阳逝世引发的悲伤,国人对此事件的过度冷漠,还有深深被触痛的悲凉,搅和在一起,使我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加疲惫不堪。

岁末的感觉如是:一切都是灰色的色调,就像不再湛蓝的天空,就像污浊的河水,就像没有生机的荒漠戈壁。

2004年,随着蒋彦永、杨天水……抓抓放放,随着师涛等人逮捕判刑,随着赵紫阳软禁15年至死,随着党国首脑学习朝鲜古巴的秘密讲话曝露,被某些人吹起来的,大家翘首期盼已久的“新政”肥皂泡破灭了——中国还在勃列日涅夫和斯大林时代的严冬中徘徊。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大陆中国政治经济寡头们依旧在拼命抓权敛钱,不惜杀鸡取卵,不惜在遍布干柴的大陆中国添柴塞炸药。虽自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至胡锦涛,药方一改再改,但到现在任何自欺欺人的谎言都失去了效力,都不会在大陆中国这个臭泥潭里吹起一点点涟漪。

官员们纷纷把子女、捞到的金钱转移出国,一旦“风紧”镇压不住,随时“扯呼”走人。平民们在难以忍受的压榨欺凌下期盼着、冷眼注视着。从四川万州、汉源事件,我们已经感到了雪崩前那雪层轻微地震颤,我们已依稀听到了炸药引信“咝咝”的口哨声。

一切都已相当明了。“稳定压倒一切”,是因为那些“党和国家宝贵财富”们收敛的金钱,还不足以使他们的万世子孙在西方敌对国家肆意挥霍;民众抗争是因为有一部分人已经活不下去了,做奴隶而不得,只好起来争那中国的人权——生存权。双方都在互动中积蓄着力量,也都明白这个动态平衡的余地是有限的,是暂时的。随着一代代人对时机的延误,和平变革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雪崩式的社会重构模式已隐约露出雏形。前景已经明朗,虽然谁也列不出具体的时间表,谁也预测不出具体的步骤,但时间越拖下去,积蓄的力量就越大,中国甚至全球的震动就越大。

然而,在这个没有上帝、没有真主、没有佛祖,只有“学而优则仕”的国度里,破坏点什么很容易,要想建构点什么则要困难的多。中华民族——确切的说——汉族,没有做好这一方面的准备。我们从谭嗣同喋血立宪到现在,宪法除了被钦定,被把玩之外,依旧还是专制者禁锢人们自由的枷锁;我们从“五。四”启蒙到现在,开智之途依旧任重道远。

我们要承认:我们的民族,是一个有着巨大缺陷的民族,自私自利、短视冷漠已溶解在我们的血液里,并且无处不体现在日常细微中。我们欺侮其他民族时,唯一的手段就是镇压,不惜杀光他们的全族;我们在取悦清朝入侵者时,不惜对自己的同胞上演“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惨剧;我们曾组建过远远超过侵华日军人数的皇协军而举世瞩目。这些中国特色至今没有多少改变。国家的一切还是寡头们控制着,一切人都想攀上点关系沾取点好处。我们还处在动物时代,进化到人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民运圈里也不尽人意,我们至今还没有哈唯儿、没有昂山素姬、没有达赖喇嘛、甚至没有胡耀邦赵紫阳,更不用说戈尔巴乔夫叶利钦。我们有的是开店的武大郎,有的是有奶就是娘的胡传魁。民运圈里也讲究“无利不早起,空手套白狼”,什么能折登出钱,什么能折登出名干什么,苦就苦了那些无名又爱较真的无名小卒,像王金波之流。王金波已经5个月音信全无,这个爱较真、爱绝食、爱做拳垫子的家伙也不知饿瘪了没有,散架了没有,能不能熬出济南这个地狱来,也不知王金波的老母眼泪流干了没有,眼睛哭瞎了没有。有时我拿咱们的大同志们,咱们的积极分子们,跟电视里那群怪物比较,在某些方面有时还真比不出什么高低来。在北墅时,我与姜福祯先生经常谈论的一个问题就是,作为一个人当个人与大局利益冲突时,个人人格的作用。试想没有爱、没有宽容,没有舍身取义的宗教情怀,我们能走多远?

2004年,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我们还有一个民主的台湾,还有一个不民主但不屈的香港,每想到这些郁闷的心胸里多少透进点凉气不至于绝望窒息。

上帝保佑台湾!

上帝保佑香港!

上帝保佑大陆早日实现民主自由!

上帝保佑大监狱、小监狱里及流放海外的朋友!

上帝保佑一切善良的人们!

2005年2月3日

大参考2005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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