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甘阳院长当众被打耳光,最受伤的恐怕还不是其本人——校方以及上级教育管理者,及至如此不重视基层教师真实景况、基层教师的声音无从上传的教育体制、机制,以及高校管理者、教师的形象,受到的伤害,恐怕要更大些。
据日前澎湃新闻网的报道,一则“甘阳遭该校青椒掌掴”的消息在网上流传。该消息称,1月7日,中山大学博雅学院的年度教职工会议现场,甘阳院长被“该院一名青年教师”打了几记耳光。消息指,打人事件起因是甘阳“拖延青年教师职称晋升”。

消息称,当事人青年教师李思涯,“学术成果突出,且教学有方,但聘期将满,六年晋升无望,面临解聘,且在向校方申诉数次无果的情况下,被迫出手。”消息并称,“甘阳不仅在院内独断专行,而且只向校方提交过一次教师职称晋升申请,在院内教学上和教师晋升考核时无端刁难多数教师,以便加强控制,致使该院多数教师不满,可谓积怨已久。”

这一事件发生后,除有上述消息外,博雅学院官方也发布了相关消息,两者差距甚大,且互相矛盾。令人云里雾里,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先要声明的是,在社会生活、社会关系中,发生在个体之间的任何暴力行为,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当被谴责的野蛮行为,尤其是对于为人师表、讲究师德的教师而言,更是不被见容。而暴力、施暴行为情节严重致当事人受到伤害的,施暴者恐还要承担法律责任,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

但是,发生在中山大学博雅学院的这起暴力、施暴行为,却让人在对施暴者鄙夷的同时,无不思考背后存在着的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具体说,暴力、施暴行为,恐还有着深层次的原因,还有着逻辑上的递进必然以及令人嗟叹之处。

依常理而论,施暴者若不是丧心病狂、无理取闹,则一定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要以极端的非理性之举、冲犯道德、法律边界、且涉嫌违法之举,来达到“伸冤”、引发社会关注的目的——据中山大学博雅学院官网的记载,李思涯2008年毕业于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获人文学博士学位。2009年于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任研究助理。2010-2012在中山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博士后研究。2012年7月起担任中山大学博雅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诗学和明清文学。

一个人文学博士后,一个研究中国诗学以及最讲究士大夫风习的明清文学的青年才俊,最后竟怒发冲冠,成为施暴者,这本身即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此前很长一段时间,社会上发生的多起伤害无辜事件,有时还是非常严重的事件,其实多是由于当事人被极端逼迫而令其无从纾解,心理紧张、变态进而以极端之举报复社会,令社会及其民众蒙受巨大的损失。

发生在中山大学博雅学院的这一幕,是否与此情形相当,尚有待事实进一步明晰后方能做出判断。但有一点毋容置疑:院方以及被伤害的当事人甘阳院长本人,在日常的管理工作中定有不当、不妥之处,且很有可能早已令人无法忍受。

任何学校的领导,主观上阻止教师晋升职称,甚至故意刁难,以此达到“控制”的目的,这本身即属鸡鸣狗盗之举,属于内心龌龊的领导管理上的“吃拿卡要”,属于见不得人的以权谋私。而职称晋升在教师们看来,又关乎自己的工作以及学术生命。若多数教师对此长久敢怒不敢言,则其中难免会有人铤而走险。

更何况,按照上述消息说法,施暴者“学术成果突出,且教学有方,但聘期将满,六年晋升无望,面临解聘,且在向校方申诉数次无果的情况下,被迫出手”。若这样的说法果然实情,或有四分、六分实情的话,则足以让我们沉重思考——这其中是不是有管理者的个人恩怨在先?这是不是有独断专行、执意逆向淘汰的因素?果若此的话,一棒子把人打死,还是如此冤屈而死,逆向淘汰之死,又何以不出现极端事件?

甘阳院长当众被打耳光,最受伤的恐怕还不是其本人——校方以及上级教育管理者,及至如此不重视基层教师真实景况、基层教师的声音无从上传的教育体制、机制,以及高校管理者、教师的形象,受到的伤害,恐怕要更大些。

实则,这也是一种警醒:官僚化、家长制以及固化、僵死的高校管理体制、机制,必须及时改进、变革。

高校教师可谓国之精英,其比其他的群体更加注重公平、公正,更加讲究公开、透明。现在的问题是,教师们的思想、进步、改革要求,多时常被不合理、不科学甚或颟顸、粗暴的管理所压制。教师表达、上陈的渠道极其不畅,一些管理者我行我素、个人色彩、家长制作风极其严重。一些高校及科研机构死气沉沉、了无生气,致使专心干事业者看不到希望,即为生动写照。

上述发生在中山大学博雅学院的一幕,更是让我们觉察到此机制、体制、管理方式以及事实上的高校风习的难以为继。

李思涯注定要为自己的不理智行为承担后果、受到处罚。但由此或借此机会最终断送其教师工作的未来以及学术生涯,则注定也是偏颇的、简单的,是对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不易的轻侮。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若仅满足于息事宁人、就事论事,则同样让人遗憾——甘阳院长难道不应就其被指所为种种,要向其所在学校及其社会,做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解释及澄清吗?

来源:共识网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