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云好像有很多门路可以弄到各种各样的书。她成了我阅读的源泉之一。她提供书给我,条件是我看了书就要给她讲故事。她找书,我读,然后给她讲。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条件。我们各得所需。在这种协作读书的方式中,姚锦云找来了《安娜·卡列尼娜》。从书名上这本书就是一本不允许看的外国书,毒草。我们对毒草如获至宝。她用报纸把书皮包好,给我。我翻阅那些发黄的书页,心激动得咚咚咚地跳,恨不得一口气把书读完。我完全被书迷住了。上学的时候,我忍不住把书带到学校去了。我反正坐在最后一排的犄角里,不会有人看到我。我侥幸地想。我实在不能不看这本书,我一分钟也不想把书放下。我爱上了安娜,也爱上了沃伦斯基,爱上了吉娜。也爱上了列文,那是一个轻易地就爱上了书中主要人物的年龄,那时一个时时刻刻都准备陷入恋爱的年龄。姚锦云焦急等我看的下文。我每看一章,就要讲这章的故事。她兴冲冲地,焦急地,等我告诉她那些人物的悲欢离合。这种完美的协作被班长发现了。她举报了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监督我们的一举一动。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班主任是一个丑陋的皮肤黑黄的女人,据说是从延安来的,是延安革命摇篮里的女儿。不知她从什么时候成了中学的政治老师,在我们第二任班主任蔡老师回福建之后,成为我们的第三任班主任。我对她毫无好感。我躲着她。这时她站在我面前,一把夺过我藏在书桌里的书,打开书,看看书名,“好啊,你在看毒草!这是谁写的书?”

“托尔斯泰。”

“托尔斯泰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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