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际诚最近经常做着一件虚妄的事情。他伸开手掌,两匹峻峭的马儿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狂奔,跑进了手掌上的河流──那些一道道的掌纹。他看到,那清晰的马儿把身体和头颅依次缩入手掌之中,完全隐没。它们没有发出一声嘶鸣就消失了,手掌上一片空旷,只留下马蹄笃笃敲打过后隐隐的回音。在这样的时候,钟际诚周围的世界在剧烈颤抖,他感到自己血液流动,他感到自己有心有肺,此时他怎么能够不心醉神迷,怅然若失呢?

在钟际诚出神的时候,录音员余庆急促的嗓音响了起来。余庆说的是:“下条稿子到底撤不撤,现在必须决定了。”余庆把重音放在“必须”两个字上,强调紧迫性。但余庆没有把面孔朝向钟际诚,而是在这紧张的凌晨,给了后者一个黑发凌乱的后脑勺。

钟际诚被余庆的呼叫唤醒了,他合上手掌,也就是驱赶走种种幻象。钟际诚注意到余庆双腮发青的表情,随即做出其实很随意的决定。钟际诚说:“这条稿子保留,播完之后,出一个间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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