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题

老面兜是我在中国大陆龙江省革志监狱服刑时,结识的一名囚犯。他的真名叫赵宝财。这个名字在中国大陆的农村里,是很普遍也极平常的一个名字。假如做一次统计调查的话,我确信,在中国名字叫赵宝财的人该是成千累万。但是老面兜却只有一个。据说在中国大陆上现今仍有几百万囚犯在监狱里服刑,在这几百万囚犯其间,叫赵宝财的囚犯可能也会有几十个吧?但我依然确信,再不会有老面兜这样的囚犯了。不仅现实里不会有,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即使回顾上下数千年的世界历史,也找不到像老面兜这样荒诞的罪犯了。真是可以叫做“空前绝后”啊!老面兜这样荒诞的罪犯也许只有在“史无前例”的文革中才会有。用素描的纪实笔触把老面兜的“罪行”勾勒出来,这会是让人类都为之赭颜蒙羞的。这是我选择了用小说来铺陈这个故事的一个理由。

老面兜的罪名是“反革命破坏生产罪”。是由龙江省百泉县军管会以“百泉县军字1968——第45号”刑事判决书判处有期徒刑20年的囚犯。老面兜在监狱里被监禁了整整12年,到了1980年的夏天,才通过申诉得到平反获释。笔者和老面兜在一个大队里服刑,在一个饭槽子里觅食,在一条大通铺上共眠,一起度过了2000多天时光。对他的音容举止可以说是体察入微。(在这里我只能使用音容举止这个相对蹩脚的词汇,而不能用音容笑貌这个惯常的成语了。这不是因为在2000多天里老面兜就从来没有笑过,而是因为老面兜在表示喜悦时的呲牙咧嘴那不能算是笑,而实在是比哭还令人心酸的一种表情)而且笔者就是有幸为他代写申诉的黑律师。对于他的故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所以这部小说的后半部,说是纪实文学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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