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李白 2019-03-21

一、

少年问我:崔健、李宗盛,你最喜欢哪个?答:罗大佑啊。

为什么啊?他一点都不帅。歌曲也没李宗盛多。

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台湾流行音乐的教父?因为,由他带来的社会批判和反思?还是因为,李宗盛说“你们的大哥是我,而我的大哥是罗大佑”?

都是,都不是。对我来说,他是一个我能仰望的男人。他身上有男性魅力的两个极端。他是理性的,哲学的,摇滚叛逆的,同时,他也是柔情的,伤感的,细腻脆弱的。李宗盛是杨过,用来谈恋爱的,而罗大佑,是洪七公,跟着他可以了知常识,增长见识,是能学本事的。一个女人一生中,一定得找到那么一个或几个雄性智慧体,让她可以时不时的,小小仰望一下,汲取些智慧和能量。并以此安慰自己,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妙人儿呢。

二、

说到妙人儿,前些日又发现一个,在许知远的节目《十三邀》里。

年少成名的大提琴演奏家王健,四岁学琴,九岁考入上海音乐学院附小,16 岁只身赴美求学,先到耶鲁,后到茱莉亚音乐学院。一路走来,有过很多职业的高光时刻,却也不是那么有名。在节目里,许知远与王健谈论了很多,诸如音乐的意义、艺术家如何在当下和历史中栖居、以及艺术家们所关切的人性与人类的命运。可是,我想说,最好看,最神妙的不是这些。是王建在诉说自己与这个世界关系时的小细节。比如:

每一句话都很妙,每一个字都想给他点赞。这种神妙,不是伟光正,不是语录式,也不是金句,可就是让人喜欢,让人共鸣,并能在共鸣之余,汲取一些为人的力量。这是个圆融的人,圆融得不像一个艺术家。节目中,许知远一直带着一种困惑,这样一个在现实中有金钟罩护着的人,巧妙入世又自洽的人,能成为顶级艺术家吗?艺术家不应该是敏锐到痛苦,和世界不妥协的吗?可王健说,他有一扇厚厚的任意门。出世与入世,撕扯与自洽,敏锐与钝感,这个人,找到了可以穿梭并得以平衡的门。

三、

罗大佑是公鸭嗓,唱歌并不好听,但动人心。他的歌词粗一看,不知所云,但有意境美。比如“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不通呀,但男女初初相好的情景出来了,温柔也有了。你哼一遍,情绪也在了。这个本事,楼上的王建先生也有。比如访谈中,他对音乐的比喻。他说,音乐是什么呢,是上帝造了人之后,把人类遗忘了,等到他回头想起了人类,发现人类已经不存在了。这时,他在人类的遗产中发现了音乐,原来有这样的人:他们挣扎过,他们快乐过,他们努力过,他们追求过,终于,上帝替我们落泪了。

粗听这话,不知他在表诉什么,更没啥闪闪发光的东西,但听完细想一下,又觉得人家这个关于音乐的形容,非常精准,也非常写意。罗大佑和王建,都是有宏大世界观和历史观的人。用王家卫先生的话说,那叫能见自己,也能见天地、见众生。听许知远和王建聊天,听的其实不是艺术,不是音乐,而是小小的个体,与自己命运的关系。作为一档节目,许知远或许想挖掘一些更深厚的东西,关于这个时代,关于知识分子,关于艺术和音乐。而我,只粗浅地欣赏了,一个灵魂完整的男人,他可爱的样子。丰沛而复杂、自足而自洽,多好看啊。

四、

罗大佑也上过《十三邀》。在谈到这个时代时,他曾说:我这种13年才出一张唱片的人,既快不了,也不觉得在快速的世界里,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话虽这么说,在我眼里,罗、王都是很好的处理了个体与他人,个体与世界,个体与自己这三重关系的妙人。就像罗写的《只得一生》:一个人自由地笑,自在地哭,此生不朽。

是啊,人生不长,有所衷情,便是不朽。

五、

嗯,还有一点。妙人虽好,切不可与之谈恋爱。谁恋谁痛苦,谁谈谁幻灭。比如洪七公吧,这个丐帮帮主啊,你就只能跟着他,有酒一起喝,有鸡屁股一起啃。只这样,就很好了。你见过洪七公需要爱情吗?没有吧。

六、

十个石天冬,不及一个老蒙总。(此处请点赞)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