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看了一本《中国农民调查》的书有感，而写了一篇文章。但在文章发表后，警察就来找我，并带到公安部门进行讯问：“为什么写这样的文章。”我说：“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希望此类悲剧继续发生。”警察说：“你开头本来写有关农民的问题，后来怎么把毛泽东、邓小平等领导人过去的历史都翻了出来，这不是扯远了吗？”我说：“这是追根溯源。”警察让我把原文给他们一份。我说：“文章是在网吧敲出来的，随后发给了朋友，我没有留原文。但我可以给你们找一找。”随后，警察又说：“你把最近发表的另外几篇文章的原文都给我找到。”最后，警察对我说：“今天，我们郑重的警告你，你可要注意了。”
写文章受到了警察的“郑重的警告”，尽管这不是第一次，虽然这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因此想与警察探讨一下“防民之口”所带来的危害性。
首先从中国的法律而讲，并没有规定中国公民必须放弃表达思想及意愿的权利一一即保持沉默的权利（刑事诉讼过程中应该规定涉案嫌疑人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却没有立法），相反中国的宪法还明文规定中国人民有“言论自由”及“建议和批评的权利”，而且中共在今年的修宪中，还把“尊重人权”写进了宪法。因此可以说，从现行的法律而言，中国公民践行“言论自由”，应该是无可非议的事情。作为一个公民当他（她）行使言论自由权利时，不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也是对国家法律的尊重及维护。做法律允许或法律不限制的事情，国家应该给予支持和保护，否则国家就失去了本身的价值了。
其次是，让我搞不懂的，是共产党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不总是发表文章要求言论及出版自由吗？这从近年出版的《历史的先声》的书中不难看出当时的进步思想，怎么政权夺到手，就步了国民党前期的后尘了，历史这不又回到原点吗？如此这般，那么无数烈士的鲜血不是白流的吗？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息吗？而且这也对不起整天所要坚持的马克思他老人家呀，如果当年撰写《评普鲁士的书报检查令》等经典文章的马克思，看到共产党长期压制人民的言论自由，会做何感想；如果当年说过“思想这种东西，你越压制就越强大”的列宁，看到因说真话及追求真理的人所遭遇的悲惨结局，会怎样看待共产党呢？对共产党压制言论自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用背叛这个词来进行描述，这恐怕就很难说了。
再就是，言论自由有那么可怕吗？用李大钊的话讲：言论及“思想本身没有丝毫危险的性质，只有愚暗与虚伪是顶危险的东西，只有禁止（言论）思想是顶危险的东西”。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只有统一思想或一言堂的情况下，没有言论自由，对中国社会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在中国发生的“大跃进”导致几千万人的死亡，不就是象彭德怀、周小舟等人因对“大跃进”有所批评的言论受到压制的结果吗；“文化大革命”的万马齐喑所造成的灾难，不就是毛泽东的一言堂压制国家主席刘少奇等领导人的不同的声音的产物吗？等等诸如此类史无前例的大悲剧，可以说是最有借鉴的例证。如果公民没有言论自由，去年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沙斯”病毒，还不几乎把中国给毁了，还不是军医蒋彦永先生戳穿卫生部长这个撒谎大王的骗局，才拯救了中国。事实上，是谁害怕言论自由，是那些光明磊落的人吗？是那些奉公守法的人吗？是一切不惧怕阳光的人吗？显然不是。那又是谁在害怕言论自由呢？一定是那些违法乱纪之徒–即祸国殃民制造灾难及疯狂贪污掠夺国家财富刮民脂民膏的家伙们；是那些掩盖某些事情或历史真相的人；是那些居心叵测、动机不纯的人，才惧怕言论自由，才希望人们保持沉默。沉默，尤其是大多数沉默从某种意义而言，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公敌，是独裁专制的土壤，是虚伪、谎言的温床。沉默是威权者喜爱的盛宴，是弱势群体的刽子手，这从中国无数次上演的悲剧当中，人们不难发现，沉默在上演的悲剧当中所起到的作用。
综上所述，无论是从法律的角度，还是从共产党曾经所追求的人权的理论而言，都找不到“防民之口”的依据，但是，为什么中国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的情况下，都存在着“防民之口”的现象呢？这难道不能引起人们的思考吗？古人尚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的道理，那么“代表先进文化”的政党却执迷不悟，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尤其是还有那么多因“防民之口”所造成的各种灾难的前车之鉴。因此可以说，“防民之口”无论是对法律的尊严及共产党形象，还是对国家的发展所带来的危害性都是可先想而知的。
（2004年7月18日）
原载《民主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