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穆兹·汗是个铁匠的儿子。他聪明又有理想,于是他父亲把他送进当地一家学院与其它学生一道学习政治理论。以后他又去拉合尔学习法律,希望有一天从政。

拉合尔是座知识分子之城。晚上,希在主干公路旁的大众咖啡馆里啜饮着咖啡。这是记者、律师、学生和共产主义者聚会的场所。

希很快就发现,具有共产主义观念的人被认为是知识分子而相信资本主义制度的人被认为是反动派。

一天,希在路上看到一本《资本论》,共产主义的圣经。他买下了。这是一本二手书,然而还不算破旧。晚上他阅读了它,在重要段落下面划了线,并且与咖啡馆的其它共产主义知识分子讨论它。

希越读这本书,他就越发确信,只有对大众宣扬共产主义才能成为成功的政治家。他认定,由于穷人人数比富人多得多,他们的选票也更多;另外,他们十分需要粮食、住所和衣物。他这么想,他要努力使穷人明白富人是他们的悲惨处境的罪魁祸首,而如果他做到这一点,他作为政治家的成功就是确凿无疑的了。

希还认为,如果他鼓动穷人反抗富人就会有许多人追随。他这么推论:人总是想用最小的努力满足其愿望。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策略就是:劫富济贫。

得到法律学位后,希回到了他的家乡斯瓦特。这里,他结识了在当地一家学院教经济学和政治学的托·英扎尔教授。希和英教授成为好朋友,虽然希深受共产主义的影响而英教授是个人主义者和虔诚的穆斯林。

托·英教授是位罕见的学者。和苏格拉底一样,他对每个人都赞同的事情发问。在得到许多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帮助发问者自己发现真理;他从不争辩;他只刺激发问者的想象力。这使他非常受学生们欢迎。

另一方面,希·汗相信一个诚实为公的政府能够解决我们的问题。他与托·英教授第一次见面后,希说:“我要说服你,教授,通向经济繁荣和世界和平的唯一正确的道路是共产主义和诚实为公的政府。因此,您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与您讨论这些问题吗?”

“当然,我很高兴请你来我的农舍”,教授说。“随便哪个星期五,最好在星期五祷告之后。但是请你,我的朋友,不要强迫我接受你的观点。我也保证我不会强迫你。

下星期五希来到了托·英教授的农舍交换看法。

“好,告诉我,希,共产主义最打动你的是什么?”

“托,一些观念不过就是常识。”

“亲爱的希,你能给我举哪怕一个例子吗?”

“没问题。你瞧,托,卡尔·马克思完全正确地说贫困就是由于财富的不均等分配。看看富人和穷人的巨大差异吧。富人花大钱结婚而他们的邻居却挨饿。富人把智力低下的儿子送到最好的学校,而头脑聪明得多的学生却得不到教育。工厂主生活奢侈,干最少的活却拿走大部分所得。相反,劳动力起早贪黑却所得甚微。大地主也是一样。他们不干活,却得到几乎全部收成,而下地干活的农民却必须像奴隶一般干活而永远贫穷。现在,根据共产主义的理论,如果所有财富都均匀分配,就不会有贫困,我们就能有真正的经济正义。那就会结束对待穷人的后妈式行为,是不是?”

托·英教授坐在低矮的椅子上吸着烟斗,像猫盯着老鼠一样盯着希。

“告诉我,希,你说的财富确切的意思是什么?”

“我指的是工厂、土地、银行里的钱等等。”

“希,假设政府没收各家银行里所有属于富人的钱并且分配给穷人。我们再假设政府没收所有的土地、工厂、汽车等等属于富人的东西,卖掉,把钱分给所有人。现在,你说,一星期以后人人还会有同样的钱吗?”

“当然不会。”

“为什么呢,希?”

“当然,托。”

“难道你看不出,并非所有人都对生产做出同样的贡献吗?是不是这样?”

“我当然看得出。”

“那么难道不认为在一国人口中平均分配的财富迟早会变得不平均?”

“当然了。”

“于是又会有穷人和富人了,对不对?”

“没错,托。但是我们假定两个人同样努力地做一件事,您认为他们是否应当得到同样的报酬呢?”

“我这么说吧,希:假定一个没有技能的劳动力一天工作12小时,他是否应当与工作同样时间的外科医生或者工程师得到同样的报酬呢?”

“共产主义者认为同样的劳动时间应该得到同样的报酬。”

“希,我再说得清楚些。我们假定非技术工人和技术工人报酬相同,那么非技术工人还有必要花费时间精力金钱成为技术工人吗?就当非技术工人不是挺好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们再假设有两个工人,希。假设一位发现了一颗30克拉的钻石,另一位发现了一大块煤。他们应该得到同样的钱吗?”

“当然不应该,托。”

“为什么呢,希?”

“因为有些人认为正常情况下钻石比煤更有价值。”

“你回答得好极了。那么,希,如果人们不认为钻石价值高,那么即便有人花费大量劳动从矿中挖掘钻石,钻石还会有高价格吗?”

“不会,如果人们不想要就不会。”

“很好。这么说,希,你现在也认为人们首先需要才会购买东西。那么为什么共产主义者们希望同工同酬,不论所做的工作是不是人们需要的?”

“您看,托,共产主义是个公平的经济制度:它不忽视穷人和需要帮助的人。共产主义的口号就是: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多美好多公平的口号啊!是不是,托?”

“我们分析一下这个口号,希。任何两个人吃东西会有完全一样的口味吗?”

“不一定,托。”

“他们会喜欢穿同样的衣服吗?”

“不一定。”

“他们会生同样的病吗?”

“不一定,托。”

“他们需要完全相同的药品吗?”

“不一定。”

“他们喜欢读完全一样的书吗?”

“不一定。”

“从这些问题中你难道看不出吗,希,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他的需求也是独特的。平心而论,考虑到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与众不同的这个事实,共产主义政府有没有办法知道每个人的需求?”

“恐怕没办法。”

“需要帮助的人是不是比有能力帮助它人的人要多呢?”

“当然是的。”

“如果你从有能力的人那里拿来财产送给需要帮助的人,那些人会不会变得更懒惰?”

“显然是的,托。”

“那些有能力的人会不会隐蔽能力逃避大批的寄生虫?”

“没错。”

“是不是每个人都企图不劳而获呢?”

“没错,托。”

“那样会不会导致全面的低效和低产出呢?”

“当然会。”

“这么说,希,我们要是用‘按贡献分配’取代那个共产主义口号不是好得多吗?”

“没错,托。”

来源: 镜外势力-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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