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丝,你好!

你来信气呼呼说,老公依然吞了伟哥,跟LS镇上的Ygf那个骚货鬼混,又缠着我,问有啥办法对付。老实说,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想想自己瞒着婆娘,也在跟人家的女人裸聊,意淫你那神秘的洞穴,我有啥资格出谋划策呢?

我认为,你最好容忍。实在不能容忍的话,一是,日夜跟他交媾,挤掉他最后一滴骨油,让他没力气鬼混。枪里没子弹,手枪仅是小便的工具,男人就不会在女人面前晃来晃去。二是,就地取材,自己也找个面首情人,以此平衡,三是,学我们这儿的醋罐头,时常给老公吃包有蜒蚰馅的馄饨。听说吃了这鼻涕虫,男人像太监,看见小蜜的乳房波澜不惊,看见二奶的缝隙心如止水,它至少可以跟伟哥起中和反应,让其失去效验。我这么说,违背作家良心,但为了你,只好牺牲这男人了。菲丽丝,按你的烈性子,我真担心你愤怒时,将老公的生殖器一刀砍了呵!

你问我最近夜郎有没有新闻。新闻很多,且举两例。

据说不久的将来,衙役哪怕交警都要配备手枪,甚至微型冲锋枪上街执勤。我日记里写道,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视作全国戒严,尽量不出门。实在出门,携带良民证和望远镜,但决不带手机,因为手机那时候等于一只跟踪器,也决不带水果刀(刀具),因为听说有人因此进了班房,何况水果刀敌不过冲锋枪。我走小街小巷,一边走,一边用望远镜看有没有尾巴,就像草原上无助的孤羊。并且S形走路,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一来证明自己既不是左派,又不是右派,也不是骑墙派。假使他们硬要说我自由派,我也没办法;二来避开那些无孔不入的电子监控;三来防备那些随时枪膛冒火的枪口。有条件的话,我还要买副酷似真人皮肤的面具和一件防弹背心。衙役检查良民证,我一定满脸谄笑,单膝下跪,说:哈意哈意、喳喳喳喳,YesYes,过后,我还要挺胸立正、高举右手,高喊:伟大、光荣、正确、叭荣、叭耻,和谐、盛世,并且亮出手腕,以证明戴了三只手表……要是他们寻找理由,叫罚款,亦奉献囊中所有,不像有的人傻乎乎的硬要索取罚款收据。要知道,跟他们过不去,可以说你“袭击衙役、劫夺枪支”,而实施正当防卫。就像小姑娘高莺莺,明明给人咬了奶头,奸了身子,却说她跳楼自杀。

还有一则新闻,夜郎重轻的网民上网要备案登记,有一种说法(未经证实),假使不备案不登记,罚款三千元,并取消半年上网权利。这消息出笼,网上闹翻了。有的说,菜刀(凶器)要不要登记;烧饭(火灾隐患)要不要登记;倒垃圾(环境污染)要不要登记;还有的甚至说,精液(以便强奸案发生时排查)要不要登记;生殖器(防止强奸嫖娼)要不要加把铁锁。

网民这么大惊小怪,我认为正常,因为有许多人没有阅历,缺乏体验,也不晓得夜郎历史。

元朝时,五户人家共用一把菜刀,晚上菜刀有专人保管。明朝时,百姓出门要通行证,走多少距离有明文规定。东洋人占据夜郎,没良民证的,以歹徒论处;夜郎立国,朋友聚会,居委组长探头探脑;半夜三更随时有人入室查夜;买了三管四管的收音机,到衙门登记;插青上城三天,到派出所登记;尖头皮鞋大包头,喀嚓;小裤脚管五寸,喀嚓;喇叭裤七寸,喀嚓;穿李玉和铁道衫,喀嚓;白跑鞋不系鞋带,喀嚓;地下舞会,取缔;跳贴面舞,判刑;录像机登记;邓丽君磁带没收;居住外地,要暂住证,没有该证的,打死不论……

记得舞厅刚开放,仍有衙役巡视,盯牢舞客的举手投足,弄得大家十分尴尬。后来对舞厅的光线也有明文规定,能见度一米左右。有一次,联防队员明目张胆冲进舞厅,对坐在火车座里的舞客不仅查身份证,并且高声命令:出来,不许坐火车座!男男女女坐在里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所以,这次网上听说京城禁止包间放迪曲,我不奇怪。叫重轻的网友去公安局登记备案,我也不奇怪。哪怕明天叫夜郎的网民全体到公安局自首投案,等待处理,我也不奇怪。

夜郎是个长不大、不出道的孩子,或者是个顽固不化的85岁的老人。活在这块土地上,以上所述都是草民的生存代价。

菲丽丝,我有个想法,形势吃紧,或实在吃不消衙役的作弄,你能不能给我担保,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是像诗人廖亦武那样,领不到护照,走不出国门,那是我倒霉。如果真的爱我,应该让我住婆罗洲,住在你那个小渔村里。我相信,你会给我一条生路的。否则只好转入地下,像卡夫卡小说《地洞》里的小动物那样担惊受怕的活着。同行刘水就是这样窝囊地活着,不能去深圳,无法住外地,只好在大西北的老家默默孵豆芽。

爱你!我的菲丽丝!何时你能帮我离开《1984》?帮我离开这个《美丽新世界》呢?

江苏/陆文
2006、7、8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