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加爵遗诗一

回答

> > > 对着他撒尿、拉屎

> > > 作所有粗俗和恶心的动作

> > > 或者,留给他一个背影

> > > 他,我第一个杀死的,应该是我的父母

> > > 我的来源之地

> > > 我的存在根据

> > > 他,应该还包括我的其它亲人

> > > 我的朋友

> > > 我的邻人

> > > 我的同学,同事,老师,老板及他们的关系人

> > > 我所有认识的人

> > > 还有马路上的过客,书画影视乐中的,我所有见过及能感觉到存在的

> > > 我知道这数量很小

> > > 但,他们共同制造了

> > > 我所有痛苦和希望的源泉

马加爵,一个杀人犯,杀了四个和自己一起同住三年多室友的人,****亲令通辑A级罪犯,时间的流水也许还没有洗去人们对他这个小生命的记忆吧。

死者长已矣,关于马加爵的话题已不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人们又有了新的谈资,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别说他只是杀了四个人,即便杀人盈城,对于没有杀到自己头上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呢,又能生发什么感觉呢,又能谈论多久呢,每个人都要忙自己的生活,

作为马加爵的一个朋友,一个普通的朋友,一个老乡,一个没有多少联系的老乡,我庆幸自己虽列于他的黑名单却逃脱了他的追杀,虽然,我对自己居然也在他的被杀之列深感恐惧,愤怒和仇恨,但,我毕竟没有被杀,并且他已经死了,论语有言,“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我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圣人,没有一点势利眼,不过思前想后,我们虽无多深的交情,但也无多大的怨仇,除了他想杀我之外,并未有其它损害我“发展稳定大局”的行为,并且,他想杀我也不过属于泛指之类,并未确指我姓名,何况还仅处于所谓“思想犯”阶段呢,因此,我也就不想“天下之恶皆归焉”而以此向世人证明,我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是纯而又纯如初生婴儿或是佛祖转世了,况且,我们是邻村,都是农村人(尽管我最怕别人知道这一点,怕因此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所谓同病相怜,大概要一同归入“沉默的大多数”了,尽管并不就是天生的哑巴,但,“大音希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我不幸开了蒙,不再如电影中常出现的那样,是一个思想上“干净”得如其财产一样的人了,有了一点表达的能力,就也冒昧的发出一点有声的“小音”,权作另一种声音,但愿我之所言不是充满了“小农意识”的偏见,作为一个和马加爵认识了十几年的人,我想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马的材料尽量全面的提供给大家,由于某种机缘巧合,我甚至大胆认为,在当今世上,大概没有谁比我对马加爵了解得更多,也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对马加爵的生前死后进行评价了,甚至连他的父母也不例外。

正文

为了证明我所用的材料的真实性,我不得不请读者原谅,容我不避烦琐,尽量详细地叙述出我得到这些解读马加爵的关键材料的过程,虽然有很多细节连我自己也认为没有什么价值,但最后还是保留了下来。即便这样,我也并不是没有取舍的,材料太多了,我总不能全都照录,因而只有让这些小东西保留一点我的“个人偏见”,再说,我又不能如某些“特殊公民”,有什么特殊荣幸,可以把这些印刷品通过“政府行为”推广发行,却不必考虑内容是否垃圾以及发行量之大小,而有赔本之忧,反可坐享“稿费”,因而,只有“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凡认为是垃圾,就一概“割爱”了,这是要敬请读者原谅的。

似乎是去年11月吧,我忽然接到马加爵的电话,说要来找我玩。我问他什么时候来,我好去车站接他。他说我现在正在你们学校门口,找不着你们宿舍,你快过来吧。我有点奇怪,我和马加爵关系也并不熟,怎么会忽然找我来玩呢。

我们已三四年未见面了,他倚在电线杆上,微闭着眼,抽烟,我没想到他抽烟了——他家是很困难的,上学全靠父母四处借讨,——见我过来,就熟练的抽一支给我,然后点火,两毛钱一个的火机,点着很不方便,但,总算是点着了。他一副懒散的样子,没有什么话,我说,到晏河去转转吧,顺便吃点饭。吃完饭,又买两包烟坐在河边抽,我们都沉默着,一会儿,烟头就满地了。

“都快三四年了,还在为考学的事不高兴?”我说, “云南大学不错了,比我这学校不是强得多,至少毕业后吃饭不用发愁吧,要是你还这样,我就不用活了。”

“小巫见大巫罢了,肥狗和瘦狗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狗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

“考研可以考北大呀。”我知道他一心只想上北大。

“北大又怎么样,我们生来就是死路一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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