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下的罪行,是我做过所有坏事的象征

“神枪手迪克”是一名船员的绰号,就像有人叫“藤壶贝尔”一样。这个词(Deadeye)的本意是在老式帆船上用绳子或铁链拴着的圆形木托,木托上有圆孔以便船桅的横索或支索这类绳索穿过。不过在我还是青少年时,美国中西部的人一般用这个词赞美枪法精准的人。

这个词和肺鱼一样同属“两栖类”,生于海洋,但也能适应陆地的生活。

本书中有几道食谱或许会让你垂涎三尺,你能在《詹姆斯·彼尔德的美式烹饪》、马赛拉·哈赞所著的《经典意大利菜烹饪书》以及比·桑德拉所著的《非洲美食烹饪》中找到原型,我在书里稍微做了些改进,因此你们不能把这部小说作为烹饪食谱来用。

当然啦,对于那些认真对待烹饪的厨师而言,他们总能在自己的藏书中找到相应的靠谱的原型。

本书中提到的奥洛佛逊豪华酒店是真实存在的,就位于海地的太子港。你们肯定会像我一样喜欢它。我和我的妻子吉尔·韦文氏去的时候住在那个被称作“詹姆斯·琼斯的小屋”里。1915年至1934年间,一旅美国海军部队为维护美国金融权益而占领海地,这间酒店便是他们的大本营,而我们住的这间屋子彼时被用作手术室。

如今这座简朴的木屋像酒店其他建筑一样,外部以拼图姜饼的样式重新装修,造型别致,设计新颖。

顺便一提,海地的货币古德是以美元为基准的,古德的汇率随着美元的汇率变化而变化,美元在当地也是流通的。不过海地到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淘汰破旧纸币、投放崭新纸币的计划,因此当地人会用非常严肃的态度,像对待一张珍贵卷烟纸一样,对待一张已经磨损得和邮票一样大的一块钱。

几年之前,我离开海地回到家中,在钱包里发现一张这样的纸币,我把它寄给了奥洛佛逊酒店的拥有者阿尔和苏赛茨夫妇,希望让这张纸币回归到它自然流通的环境并得以存活,在纽约这样的地方它一天也活不下来。

美国小说家詹姆斯·琼斯(1921——1977)与妻子歌莉娅就是在“詹姆斯·琼斯的小屋”成婚的,那时候这间屋子还没被叫这个名字。我不胜荣幸能住在这里感受先人的文学气韵。

那里据说住着一个亡灵,不过不是詹姆斯·琼斯,而是另有其人。我们没见过它,据那些见过的人说,是一位穿着白色夹克的年轻白人,可能是医务兵之类的。酒店只有两个门,后门位于酒店主楼,前门则位于门廊尽头。据说这个亡灵从未在主楼或门廊上出现过,每每出现时总会沿着同样的路线行动:从后门进,在一件家具里寻找着什么(那件家具已经不在了),然后从前门离开,一穿过前门,它就消失了。

或许他曾在这间屋子还用作手术室时做过什么或者目睹过什么让他倍感不安的事,才会久久在此停留,不曾离开吧。

本书中提到的四位画家是真实存在的,一位仍在世,另外三位已经往生了。在世的那位是我的朋友克里夫·麦卡锡,现住在俄亥俄州的阿萨森。往生的几位分别是约翰·雷蒂希、弗兰克·杜韦内克,以及阿道夫·希特勒。

克里夫·麦卡锡和我差不多大,出生地也离我的很近。他在艺术学校时,老师一直给他灌输一个观点:最糟糕的画家就是“折中派”,即这边借鉴点,那边拿来点。不过最近他在俄亥俄州立大学举办了个人三十年作品成果展,他说:“我发现我其实一直都是‘折中派’。”他这副做派很强势,也很可爱。我最喜欢的作品是《1917年艺术家作为新娘的母亲》。那是一年中某个温暖的好时候,他的母亲盛装打扮,并在众人的建议下,在划艇的船头摆好姿势以供作画。划艇停在一片静止而狭小的水面上(或许是一条小河的某段水面),河对岸的树木枝繁叶茂,而她正在船里开怀大笑。

约翰·雷蒂希是真实存在的人,本书中我为他设计的情节,是他的画作《受难的罗马》陈列在辛辛那提艺术博物馆。

弗兰克·杜韦内克在现实中也是真的画家,事实上我个人收藏了他的作品《小男孩的头》,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宝贝,我曾一度认为这幅画是我的兄弟伯纳德的画像,画中的小男孩跟他真的太像了。

真实存在的另一位画家阿道夫·希特勒,一战之前在维也纳学习艺术,代表作是《维也纳的方济会教堂》。

接下来我想解释一下本书中几项主要的象征。

书中有一家不受赏识的球状艺术中心,空荡而寂寥。它象征着我六十岁的脑子。

在我刚开始专职写作时,有很多我很关心的人不知所踪。他们都住在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这座城还在,但是人不见了。书中有一段情景,讲的是一枚中子弹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爆炸,说的就是这件事。

海地象征着纽约,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无性人药剂师,现实生活中我的性能力也在不断衰退;他在童年犯下的罪行也是我曾做过的所有坏事的象征。

本书只是一部小说,而非历史,敬请读者切勿对号入座。比方说,书中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期,美国驻奥匈帝国大使是来自俄亥俄州的亨利·克洛氏,现实中彼时的大使则是来自康涅狄格州的弗雷德里克·考特兰·彭菲尔德。

在书中,我将中子弹描述得如一根黑魔法魔杖一般,杀人可谓“手起刀落”,但周围的建筑却丝毫未损,这源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狂热分子的幻想。若中子弹真的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爆炸,造成的毁灭性后果将会比我在书中描述的要惨痛得多。

我在书里借视角人物鲁迪·沃茨之口,对克里奥尔语做出了有偏差的介绍。书中说这种语言是一种法语的方言,只有一种时态,就是现在时。其实,只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克里奥尔语看起来只有现在时,特别是当那些讲克里奥尔语的人因为觉得现在时是最容易学的一种时态,而只用现在时跟初学者聊天时。

要心平气和。

来源:豆瓣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