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

人要做到真诚地发言是极难的一件事。人多大程度上能对自己真诚都是一个疑问。要想让人真诚地表达,需要有安全感和信任感

可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举报和训诫的社会中,那我们又怎能不提高警惕呢。我们都不得不忙于成为幸存者,但总是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努力成为抗争者。

昨天的晚餐是土豆、胡萝卜炖排骨加稀饭。家里的胡萝卜终于吃完了,我有如释重负的解放感。

这几天,旁边的工地晚上也在施工。封城后,我打开的感官依然很灵敏,一下子还关不上。我又要重新适应不被噪音干扰地安然入睡。

今晚受Matters的邀请做分享,主题是“疫症之下, 写作作为一种社会行动”。写作是我不熟悉的领域,就多花了一些时间做准备。写作是封城中意外的尝试,有很多对自我的挑战。

写作中的自我怀疑和斗争是很大的考验,我也会偶尔不确定自己写得好不好,是否有价值,幸好有一些读者的反馈,也有朋友给我一些建议。

我几天没出门有点闷得慌,下午4点就到楼下走一走。本来没打算要出小区,因为我在抗拒出门被审批和记录。下楼后我被机器的噪音所包围,在小区里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出了小区。日常生活里真是充满了很多微小的斗争和挣扎

保安在我头上“打了一枪”,告诉我:“36.2℃。”

我往江边走去,走到红绿灯的地方,看到对面有人在等红灯,我也停下来,然后意识到红绿灯开始重新起作用了。江滩的管理员也在我头上“打了一枪”,说“37.3℃”,似乎温度有点高,他问我:“有没有健康码?”我说:“有”,他也没有要求看,只是说:“有就行”。

今天江边很热闹,江边也重新开始了施工,不过没有大型机器在运作。江边有钓鱼的人,跑步的人,还有很多家庭都“出洞”了,江滩边小孩的游乐区、健身区有很多戴着口罩奔跑、游玩的小朋友。

有个女孩的爸爸看到别的小朋友带了面罩,就跟女孩的妈妈说:“我们也买个这个吧。”女孩的妈妈说:“她不喜欢戴帽子”。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公交站,有个老人家因为没有健康码就被拒绝乘车,有两个警察在处理,其中一个警察在打电话,像是请示。接着,他们把老人家带去开证明。

打电话的那个警察说:“你年纪这么大了,在周围买东西就好了。”老人家在辩驳着什么,我没听懂。人们的出行自由已经受到了限制,年龄不应该再是限制出行的理由。

路边开的饭店更多了,不过门口大都拦住,或者贴着“不接堂食”的标识。

有个水果店的门还关着,里面的水果已经腐烂了。

有几家理发店开了门,店员都穿着防护服,店里还没有顾客。

今天看到了武汉4月3日起开放婚姻登记的新闻,回家的时候就拐到家附近的婚姻登记处。我走到婚姻登记处已经5点了,门还开着,不过没有人。门口贴着“公告”、“流程图”、“离婚协议书”等文件。

我走上去问工作人员:“你们什么时候开门的?”她说:“先扫码预约”。

“我不办理,就是想问问现在来登记的情况,结婚的多,还是离婚的多”。

“都多”

她看上去有所防备的样子,我没再多问,就走了。

回到小区里,那个放戏曲的男人坐在快递柜前的椅子上喝啤酒。物业办公室门口有人在洗车。

来源:Matters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