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爱国其实是个难题,无论学理上,还是经验上。更是个沉重的话题,绝非随意谈谈的事。当然,这个难题也与爱国其实爱的并非某个外在的国家,而是内心的祖国密切相关。

引子:两个真实的故事

德国,1933-1945

1933年,希特勒上台。同时,一位27岁的柏林大学神学讲师主动中断学术生涯,投入艰险的政治斗争中,他在电台发表公开演说,抨击党的领袖偶像化和大独裁的政治阴谋。在教会顺从希特勒的背景下,年轻人决心与教会决裂,与持不同政见者一道建立认信教会联盟来对抗国家教会的妥协,坚定表示决不接受国家收编的任何尝试。他将自己的薪水分给学生,为受迫害者筹措资金,还决然放弃了婚姻。他不希望随时受到国家的威胁与恐吓,还连累爱人。很快,纳粹符号“卐”代替了教堂的十字架,整个认信教会被背上“叛国”的罪名,随后1937年被关闭。31岁的牧师和神学家和剩下的伙伴以生命为赌注,“违法”进行神学教育。后来,这些伙伴都拒绝参与反对希特勒的行动,他众叛亲离。1939年6月,他拒绝了美国朋友带他彻底逃离德国的努力,他不希望在人民陷入险境,在本国受迫害的基督教最需要支持时独自逃生,他确信上帝之手在指引他。

二战全面爆发,几乎整个德国都被狂热的爱国主义所笼罩,大多数德国人都为希特勒的侵略战争成就而欢呼,不乏热泪盈眶者。甚至于大学里著名的学者教授,也难逃此狂热,包括后来享誉世界的哲学家海德格尔,也为希特勒公开唱赞歌。这位33岁的神学家到处呼喊“希特勒代表战争!”,他从此被任何一所德国大学拒绝门外。1940年,他进入“国防军”反间谍机关担任信使工作,利用合法身份,将德国抵抗运动的秘密计划传达给西方各国。他不惜在朋友面前牺牲个人的“尊严”,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便更有效地刺杀希特勒,从内部瓦解第三帝国,力阻狂轮。1943年4月5日,他和姐姐、姐夫一起被捕。两年后,1945年4月8日,39岁的他以“叛国”罪被处以绞刑。仅仅一月后,德国无条件投降。

朋霍费尔(Bonhoeffer,Dietrich 1906~1945),他听从内心良知的声音,寻求上帝的旨意,在纳粹的邪恶面前几乎孤身奋战,为了捍卫真理和正义,不惜逆国家主义爱国主义的潮流,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甚至试图谋求他国的力量来摧毁自己国家的政府与领袖,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传记,书名叫《力阴狂轮》,多少有点“螳臂当车”的味道。这个成语在中国人看来,完全就是一个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的不识时务者。而国人向来以识时务者为俊杰。

很明显,在这里,爱国成为一个难题。回到当时的爱国热潮,有谁会看出他们所热爱的国家正因为他们如此热泪盈眶的“爱国者”的热爱而加速走向毁灭,他们所热爱的政府与领袖也因为他们的热爱而更加惨无人道,大开杀戒。而那些具有先知眼光的极少数清醒者,几乎都难逃这股热潮,要么侥幸逃离自己的国家,要么以背叛国家与人民的“叛国者”罪名辗碎于爱国主义坦克的钢轮之下。而只有历史的车轮过去多年后,或许我们才可能有幸看到“叛国者”与“爱国者”的换名游戏进行到下一轮。这里的标尺在人们的内心深处,而国家对此的认定,则很可能又再次翻转。

中国,近些年

因为工作等缘故,曾经认识不少中国在海外特别是美国的留学生,主要以博士生和研究生为主。其中有个女孩在美国是典型的“爱国者”,曾被一些人称为最爱国的人。对于批评中国的人都加以反击,对美国从政治制度到社会文化都一律地加以讽刺。或许与其在美国受到某些歧视相关,具体不好细问。毕业那年回到国内,初期整天与留学的朋友一起吃喝玩乐,曾问了一下缘何还不急着找工作,她说我还没玩够呢。后来在父母的催促下开始找工作,但不大顺利,主要是面试,总是过不了。她容不得别人的反对意见,脾气说来就来。加上一些在北京生活中遇到的琐事,不到数月,她就主动要求离开中国,再外出求学,继续读博。学历还不够,这是她认为找不到工作的原因。她坦言不习惯和不喜欢中国,说到一些印象不好的人与事,她直接称为傻逼,认为在美国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人,说这个国家不行,不是我待的地方。她对中国其实缺乏一个整体的认识,对于国内很多转型期重大社会问题,缺乏直观经验和感受,一说就拿书里的理论一堆堆,还只是就着情绪。你之前不是很爱中国吗?有次,我不合时宜地问。她冷笑,那是以前。有一次在地铁里遇到,见到她手头上有一本书,笔者平静地说这书还不错,虽然我不大喜欢这个作者,个别观点也不同意。她突然就大发脾气,声音很大,在一群乘客前冲我说,他是我偶像,你怎么能不喜欢呢!就径直气愤地扭头就走。

有一次,她去接近那些上访和劳教的人,遇到警察,不像其他人那样装作只是路过的人,而是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还讲一大堆道理,试图对牛弹琴。又有一次,她在一个敏感的日子来到了广场,被人强行拉走,她情绪有些失控,当时就和那些人争辩静坐什么的是公民的合法权利,受宪法保护,任何人不得剥夺——人家冷笑说,小姑娘,这些宪法,我比你更能背出来,但带走你是我们的职责。她说那你们才是宪法吗?——被强行剥夺后,在当局留下了一些所谓的证据,导致她出境什么的受到了阻碍,并可能影响她日后的人生。她其实对中国现实政治毫不了解,无视可行途径和空间,注定事倍功半。这些事,她和朋友说起,感慨有一颗爱国心,但无处应用,无法落实。也慢慢让她对这个国度有了很多和之前不一样的感受。就像她自己说的,我发觉我很难爱这个国家了。

此处并非针对某人来言说,只是借用一下这样一个故事。世界很小,为了避免对号入座,作为对当事人的尊重,笔者对于一些关键个人信息作了隐蔽和删减。尽管此个案有些特殊,个别描述也是综合了对某些人的观感。但抛开一些修饰,依然可现本质。事实上,这是我接触到的相当部分留学生——特别是留学英美——的普遍现象:留学时处境不佳和耽于想象很爱国,毕业时尽量留在国外,被迫才回到中国,回来后诸多怨言。每个人都有爱国或不爱国的基本权利,不可强求,也不存在高低之分。她也还在成长,或许将来说不定是个比之前更爱中国的美国人,爱国本来就无国界。很明显,爱国与处境和成长息息相关。结合本故事主人公,也需要多年后才能进行是否爱国的判断。

谁是爱国者:历史场景与个人处境

以上两个真实故事,一是历史,一是现实,一外一中。尽管看似有些特殊或极端,但其隐含的问题内核却是普遍存在的。如果牵涉中国,也自然可以列举出一堆名字:谭嗣同、鲁迅、遇罗克、张志新、林昭,等等——这些名字相信很多人熟悉,也便不必多提——外国的,索尔仁尼琴、米沃什、卢森堡、阿伦特,等等。如同牛虻一样,在混乱、恐怖、绝望的时代氛围中,他们不受个人利益和时代氛围的控制或影响,而保持着清醒(智慧)与斗志(慈悲),思索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让国家保持着清醒与成长,并为之付诸行动。如同黑夜里尽管微弱的光,让迷失的人们找到方向。阿伦特不惜批评自己的同胞,索尔仁尼琴不惜被自己的“国家”——这里只是借用。事实上,国家是一种建构,政府和人们才是实在的——驱逐成为流亡者。很多时候,面对国家的强权,社会的冷漠,众叛亲离,有时甚至就是完全孤立的一个人的抗争,比如林昭,比如朋霍费尔,形如螳臂挡车,明知失败而前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可能因此成为阶下囚,甚至以“叛国者”获罪而付出生命。这样的爱国者,我们这个国度还太少。我们绝大多数人总是习惯于沉默,还擅长于批评那些批评国家的人不识时务,要么就是一味唱颂歌,但又不知国为何物,比如永远热泪盈眶的咪蒙,顶多就在好吃好玩的生活琐事中打水漂。而上面提及的那些人,他们往往自愿抛弃安逸或好吃好玩有夜生活特别方便的生活,奔走呼号,甚至贫困交迫,这样的勇士必是爱国者。同样,爱国者必是勇士,或至少有勇士的人格力量,而绝非是一个奴才。只有有足够的历史视野,你都能看见:奴才永远是叛国者。

没有考验,别轻言爱国。只有需要你为之付出代价,爱国才成为一个现实问题和难题,而非仅是用来喷人或寻找优越感的口水。也就是说,当你只是吃好玩好到有些无聊,码码字喷喷人或走到肯德基门前拉条横幅喊几句口号,爱国其实是个伪问题。一如问你是否愿意为真理而献身一样,说说总是轻佻。就像恋爱中的姑娘,好问对方你愿意为我去死吗?流氓会第一时间说愿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说说而已。君子则多沉默,只在生活中默默无闻地给你关爱。但不少女子却似乎更爱或选择流氓,还对君子说,你不如人家。事实上,关键时刻,君子才是真正愿意为你付出的爱你的人。只有能够患难与共,共度风吹雨打,才是真爱。只是一起享乐,吃好玩好,很可能只是游戏,或荷尔蒙的闹剧。前者是君子所为,后者则很可能是流氓。同样,年少时不懂爱,肤浅往往显得美好,而只有历经苦难才是真爱。爱国,其实也一样。

真正的爱国是反抗一切不公正,呵护一切美好,让人民——国家?——越来越好。无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皆如此。爱国不仅是一种情感,更需要理智。不然,法西斯的国家主义也不会盛行一时,纳粹就打着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的旗号,对其他异类大开杀戒。谁是爱国者?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各种革命中未待黎明到来就在黑夜里死去的人们,或许暂时将他们都归为爱国者,是一种尊重,虽然为国献躯也未必爱国,比如侵略者。更有为了自由而革命,胜利后却成为自身参与建立的国家的奴隶甚至囚徒,或言革命走向了其反面,甚至将国家和人民带向深渊。或许其中有些人初心为善,只是因为缺乏智慧和理性,最终沦为随波逐流者,酿成苦果或灾难。(所谓两头真?)而有些所谓的革命者,完全是为了获得或保住政权,而非像自身宣称的那样为了人民的福祉,你说他们是爱国还是不爱国?当有人宣称中国有的是人,死三亿也不怕。日本侵略者大军压境,有人要抗日,领袖就严厉批评,要保存实力。还在日本首相访华时表达了感谢人家侵略,不然也不会取得政权。就说张学良,历史课本将之定为爱国,事实上很可能是迫于保存自身实力而为之。只有结合历史场景和个人处境,并拉开足够的距离,以近乎上帝的视角来观看,谁是爱国者,或许才可能水落石出。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这样的话虽然其实已经俗套,但在一些言论、出版、新闻、结社等基本自由尚未充分的国度,却需要一再提及。当国家走在错误的道路时,敢于站出来批评并指出问题的人,必是爱国者。你不喜欢她的现状,但依然深爱。当然,这里已经预设了大家有这样一种理智与智慧来辨认。很多时候,谁是爱国者,是难以分辨的。在一些行为上——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是有利于他人和社会的,就效果本身而言,当时可归于爱国——或许更应该称之为爱民,爱国只是一种暂时的借用,为了言说的方便和民众的心理接受——但更长时间来观察,却可能并非如此。比如一些企业家“带领”一方致富,后来却导致了环境灾难,前功尽弃。就算真的就是爱国行为,也并不能判定此人就必是爱国者。我们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在一些关键时刻,就原形毕露,逃之夭夭,或出卖国家和人民利益,沦为所谓汉奸。这样的例子众多,包括中共某些上了历史教科书的元老。因而,需要长时段的观察与考量。根本上而言,只有到生命终结那天,一生才会最终(事实)定型。但对一个人的评介,却并非就能盖棺定论,往往反反复复,拨乱反正,又打入黑名单,或从内奸叛徒,又认为爱国志士,变幻莫测。也就是说,一个人是否是“爱国者”(定性),甚至某种言行是否“爱国”(定量),皆受着时代认识、政治形势和个人际遇的局限。因而,轻言(自己或他人)爱国,特别是爱国者,都是冒险的。除非,如果有人能够超越这种有限性,用接近上帝的视角或直觉来把握一个人的本质。

活着的人似乎都很难有资格自称为爱国者。那么,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什么才是不爱国的人?将这些家伙排除掉,剩下的不是很可能是爱国者?至少不是不爱国的人吧。好吧,那些反美日游行中趁机偷窃抢劫的人,打破同胞头颅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做梦也希望打仗,整天叫嚷着打这国打那国,希望以此来逃避平庸生活,甚至解决就业问题的人——真正到了前线,你真的敢冲在前面?面对敌人的枪口与利诱,你真的不会为了活命和利益而叛国?——借机发泄对社会不满的人。表里不一,口里说着为人民服务,背里中饱私囊的人。经不起诱惑而损害公共利益的人,只听得进赞美而对批评拒之千里的人。也包括前面提到的一些在海外是最坚定的爱国者或所谓左派,一回到国内,待不了几个月,就满腹牢骚,骂得比谁都狠,甚至一走了之的人。

爱国之心,远非咪蒙们以为的那样吃好玩好生活方便有“安全感”就自然生出。爱国并非仅仅一个理论问题(学理的阐述,见下一篇文章,待后放此),更是实践问题。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重量级的爱国者似乎尚未出现。这背后其实是思想或言对国家和人民的深度感受与理解不足,单纯文艺青年的所谓才气,愤怒青年的所谓呐喊,都远远不够。唯有命运及其蕴含的时间张力,方有望成全。这些日子后,咪蒙,包括赵薇,如果依然爱国,这或许才算一点考验,尽管只是极为初步的可能入口。

爱国何以可能:现实途径与空间

作为实践的爱国,其实需要外部环境的契合。也就是说,我们如何才能爱国?这已经预设了爱国者必须对现实国家有深入的了解,在其中寻找可行的途径和空间。不然,就可能像文章前面提到的留学生那样。假如不是公民,缺乏选举领导、地方干部和国家干部的权利和途径,缺乏充分的言论自由,新闻出版,游行示威,组织集会,参政议政的自由。或言没有足够强大的社会与国家形成相对平衡的结构,置身其中的人们如何爱国呢?最可能想到的,就是打打嘴炮,拉拉横幅而已,然后就是对这些现象作些批评和反思。如此,爱国的质量注定大打折扣,无法触及深层次的本质问题,无法对国家和社会的长远发展有所推动,甚至沦为反面或闹剧。这也难怪出现那么多超级黑的爱国者,那么多只懂得抵制“敌国”产品的愤青。毕竟这似乎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表达爱国并似乎受到某些不明力量支持鼓励甚至操纵的行为。

敌人或敌国:爱国的必要前提?

爱国,在很多爱国者,特别是热泪盈眶的爱国者眼里,必须有个敌人(敌国),或至少是异国,才成为可能。一般的区分我国你国还不至于让爱国成为一个问题或难题,爱国之所以是个难题,问题就在于其预设了一个个体难以把握的前提:敌人(的设置)。那到底谁才是“我们”的“敌人”呢?所谓的敌人是真的敌人,还只是建构——无论宣传还是教育——的结果呢?敌人也不总是敌人,总是变化。曾经中俄是敌人,后来又似乎成为朋友,现在又似乎悄然无声地又成为敌人。

如果你是一个世界主义者,国际主义者,人类主义者,甚至宇宙主义者,就不存在所谓爱国。因为,你没有敌人或敌国。事实上,马克思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没有祖国,抑或说,他们胸怀天下,以整个地球村为家——或言祖国。如果某个自称或被称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或社会主义者整天宣扬爱国主义民族主义,那很可能名不副实。马克思与恩格斯从来考虑的不是所处的一国之事——他们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改造世界,解放全人类——甚至试图摧毁自身生长其中的所谓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度,这很明显不是他们的祖国,甚至于还是敌人。当然,自称或被称为其后继者的那些人,似乎每况愈下,没必要多言。

事实上,民族国家并非自古以来便有之,而是近代建构的产物。像马克思所言,最终也是要消亡的。马克思主义者致力于解放全人类,大概就是要消灭国家,天下大同。因而,国家并非是天然正当,也并非是永恒的事物。近代以来,受西方民族国家思潮的影响,中国也掀起了民族认定的热潮,所谓五十六个民族——现时更多使用族群一词——就是那时“诞生”的。其中个别几乎就是无中生有的,比如壮族。现在很多所谓的民族问题,不少就根源于此。因而一般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并非一回事。为了弥补这些分离,再塑造一个所谓中华民族(大家庭)在上面。这样,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才有可能统一起来,前提当然是民众对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大家庭的认同。

对历史无知:你爱的是哪一国?

爱国,必然了解和理解这个国家,首先是正视历史与现状。不然,你爱的是什么国,你可能都不知道。一个国家之所以成为这个国家,而非另一个国家,就因为其独一无二的历史。必须有整体的视角,并非只是某几个方面,并非只是好的。更应该了解和理解其不足的地方。欣赏一个人的优点,爱上一个人的缺点,笔者过往相亲时曾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总是以失败告终——用在国家身上,也是恰当的。了解灾难悲剧,才是深爱,依然深爱。就拿近现代史来说,年轻人有谁懂得真实的辛亥革命、五四运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土改、婚姻法、抗美援朝、反右、大跃进、三年大饥荒、文革是什么回事?笔者曾无事在北大问过很多个学生,他们基本不知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所谓风波为何事。如同你爱一个人,也必须以整体了解为前提,不然,你的爱注定是盲目的,甚至危险的,弄不好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对于台独,很多人似乎天然就以为封杀谩骂就是爱国。事实上,长久而言,更可能导致两岸民众特别是青年一代的相互隔绝,误解与仇恨,从而将统一的门一步步关上。爱一个人,首先是尊重对方的历史,爱国,也一样。你要真正理解台湾与大陆的关系史,理解台湾缘何滋生台独的土壤,思考哪些是我们做得不够,应该反思并加以改进的,才是正道。一味地对那些台独分子谩骂与封杀其实于事无补。但有谁真正花时间了解过台湾的历史呢?事实上,所谓的台独分子也是有其成长环境,无法自主选择,他们所受的教育就是那样——一如我们所受的教育,特别是历史教育就是这样——他们自然会形成一些与大陆“人民”不同的观念。如果念在此,我们或许就应该平等地相互设身处地,理性对话交流,同情地理解,不断增进共识,这样,才可能有未来。但我们一直盛行的方式就是不对话,只谩骂——这在中美中日关系中也常见——仇恨疯长,这就注定越走越远。

当历史再看不见,还有历史吗?当历史不再,国家就是虚无。那么,以之为圆心或内核的爱国主义,注定就是个虚空的漩涡或深渊。

爱国其实是个难题,无论学理上,还是经验上。更是个沉重的话题,绝非随意谈谈的事。当然,这个难题也与爱国其实爱的并非某个外在的国家,而是内心的祖国密切相关。

来源:共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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