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灾难是一面镜子,人性的良善与丑恶、勇敢与怯懦、无私与贪婪、智慧与愚昧等,在它面前都无处遁形。个体在灾难面前是渺小的,出于自保的反应和抉择可以理解。

但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面对灾难却没有任何选择余地。所以,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突袭神州,我们看到了许多勇敢的逆行者的身影。

毫无疑问,身处“战疫”一线的医护人员是这场没有硝烟之战的英雄。同时,我们也看到,面对灾难,不少人都行动起来,为抗击疫情贡献力量。

包括诗人、作家在内的文艺工作者没有缺席。一些直面灾难、主题积极的文艺作品,既鼓舞了战斗在抗疫一线的工作人员,也给身处疫灾中的人们带来了希望和慰藉。

灾难一直与人类的繁衍生息相伴相随,数千年来从未远离。古往今来,许多诗人、作家都把笔触伸到了这个领域,从而留下了一大批记录灾难、反思灾难的经典作品。

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描写地震等自然灾害的诗作,《小雅·十月之交》中写道:“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这些诗句形象地记录了让高山变成深谷、让深谷变成高山的地震灾难,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资料。

在诗歌繁荣的唐代,几乎所有灾害都被诗人们记录了下来。

伟大的诗人杜甫除了许多描写人民苦难生活的诗篇外,还有一首直接描写自然灾害的诗作《火》,诗中不仅写到了燃烧数月的楚山大火的成因,而且刻画了官民救火却束手无策的窘境。

同为唐朝诗人的戴叔伦在《女耕田行》一诗中写道:“去年灾疫牛囤空,截绢买刀都市中。头巾掩面畏人识,以刀代牛谁与同。”这首诗形象地描写了瘟疫对人民生活造成的重大影响:家中的耕牛全部死去,姐妹只好用刀翻地种庄稼。

放眼世界,灾难题材的文学作品更是层出不穷。

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作品《鼠疫》写的是发生在奥兰城的一场鼠疫。作者以敏感深邃的洞察力,既写出了一部分人在瘟疫横行时暴露出的丑陋人性,又写出了人类在灾难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描写了霍乱横行背景下的男女之爱,富有隐喻与哲理的故事令人万般感喟。

此外,还有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集《神的孩子全跳舞》、法国作家让·吉奥诺的小说《屋顶上的轻骑兵》等。这些作品直面给人类带来无尽痛苦的天灾人祸,淋漓尽致地刻画了灾难降临时的人性,发人深省。

随着电影工业的发展,灾难题材也成为一个重要的电影类型,不少作品令人印象深刻。

美国好莱坞影片《传染病》讲述了某种致命病毒突袭全球的故事。影片虽然贴着“科幻”的标签,但极具现实主义力量。片中天灾与人祸交织的人类社会,可谓让人不寒而栗。

在日本电影《感染列岛》中,医护人员因为救治病患而感染病毒,此后疾病迅速地蔓延开,一场灭顶之灾悄然降临。即便如此,医护人员仍未放弃救治病人,片中展现的美好爱情和人性的良善感人至深。

我国影片《唐山大地震》改编自作家张翎的小说《余震》,表现了灾难对母女亲情的无情摧残,唤起人们更多的对于生活和亲情的理解、宽容和珍惜。上映之后,这部影片取得了口碑和票房双丰收。

如果说灾难是折射人性善恶的镜子,“灾难文学”同样是检验作家成色的试金石。

在新近涌现的、与抗击疫情相关的文艺作品中,一些作者没能深切体会灾难带给人们的痛苦,完全以一个局外人、旁观者的心态来书写灾难。他们写出的东西,更像是迎合热点的空洞文稿,毫无文学作品应有的思想和内涵。

更有甚者,把灾难和灾难受害者当作调侃的对象,价值观之扭曲可见一斑——不但作品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批判,作者的道德品格也遭到了人们的质疑。

当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仍然威胁着人们的健康和生命,这是人类面对的又一次重大灾难。

唐朝诗人白居易曾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在这样的特殊时期,作家也理应抱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认真体察、慎重下笔。

如果只是让作品流于喊口号般的复制品,或是仅把作品当作灾难的流水账和备忘录,那不仅是一种遗憾,更是一种失职。

作家应该要有更深入的思考、更独特的发现,要力争创作出具有较高审美价值和深刻思想发现的作品。如是,才能给后来者提供有益的启示和镜鉴,从而为人类社会前进的道路点亮一盏心灯。

来源:《法治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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