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是申教授呀。”一个穿桃红的,扎染荷花图案裙的女子说,春风之中,婷婷玉立,她身边的另一个清秀女子,说:“对呀,他上次给我们作的忠诚与家庭、妇女与伟大的专题演讲,好精彩哟。”穿桃红的女子加快步伐,追上去,说:“申教授,您去哪儿,又是到哪里去作女权问题报告么?”申教授微笑之后说:“暂时没时间研究女权啦,现在我在忙社会解体的分析研究哩。”那清秀女子说:“申教授,是呀,该对各种不同的阶层作个再分析,如今的贫富不均叫人痛心。”申教授说:“这位小姐看是社会问题的关心者,那我们算同道了,走,到’塔马地’茶座,那里有好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等我哩。”穿桃红的女子说:“’塔马地’不是被警方查封了么?”申教授:“现在改成了’马塔地’又开业了,天津人的聪明在这店名上就看出了,店主是在表达愤世疾俗的心理,可以说是一种新型的批评模式嘛。”清秀女子说:“报纸上还讨论过这事哩,店主辩解说:起这样的店名没有犯法,也没有违反什么规定,勒令改名是没理的。”桃红女子说:“起名字是人家的权利,就像父母给子女起名子一样,警方管人家干什么?真是专拣没事的事儿折腾。”申教授:“大概是这店名与’他妈的’同音,触动了哪个领导的神经了,好,时间不早了,朋友们在那里要等着急的,我们一道去吧。”桃红女子说:“丈夫生病,要去医院陪护。”与申教授辞别,临走还掏出小本本,请申签名,申一本正经在上面写道:“一早探病夫,女中好模范。申大浪”

申教授与清秀女子并排,偕然如恋人逛街,清秀女子说:“教授,您相信她是去探病夫么?”申教授说:“怎么不信?我看她一脸诚实。”清秀女子:“她的丈夫在福建山沟里当兵,住院的是她的姘夫,她这姘夫,手里有几百万,是个靠给市公安局一个头拉皮条混出来的。”申教授说:“也是个缺德者的帮凶,将来也要写到书里面。”说话间,二人走入’马塔地’ 茶座,角落一包厢之内早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站起,大声说:“申教授,今天还带个女助手啊!”申教授说:“不敢当,这位女士也是社会问题专家,是来和我们一道探讨社会问题的。”诸学子笑笑说:“小姐请坐,我们还缺少一位女性同道,从事社会调查时有诸多不便。”大家坐定后,申教授愤愤不平,说:“现今社会,富者特富,贫者特贫,富者多因投机取巧,贿赂官员,从事权钱交易而富;贫者皆因多劳而少得,少得而又过付出许多生活费用、医疗学费所致,刚才吾人又遇一败坏伤风之事,一个富翁,竟将一个现役军官的妻子勾走,你们看气人不气人?”一个中年人,矮壮,气呼呼地说:“可不是么?现在为富不仁的人多如牛毛,温州那边许多小老板一娶就是六、七个小老婆。”清秀女子说:“这明明是恢复了纳妾制度了,是对我们女权的严惩侵犯。”一个大块头说:“现在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听说报上有个残废人登了个征婚启事,撒谎说有一千万多资金,结果全国有好几百女子上当受骗。”“道德沦丧了”,申教授:“道德沦丧矣,滑坡矣,小人得志了,当道了。”这时手机响了,申教授接通了,讲了一会,对大家说:“我不能久陪各位了,攀枝花,西昌两个富翁要我到他们那里去做调查研究,我得马上收拾行装去了。”带着清秀女子离开了茶店。

路上,申教授说:“你跟我去西南游览一趟好不好,又可以顺便做了研究?”清秀女子说:“当然愿意,跟您这样中青年学者跑一跑,开开眼界,只是我丈夫出海去了年底才能回来,孩子小,难以分身呀?”申教授说:“孩子的姥姥、姥爷呢?”清秀女子:“都去世了。”申:“孩子有没有姨妈,舅舅什么的?”女子:“有个姨妈,身体不好,夫妻俩都下岗了,丈夫又得了尿毒症。”申:“那不要紧,就把孩子放他那里,我给你五千块钱。”从包中掏出一叠钱,递给女子手中,女子推让道:“我与教授只算是萍相逢,怎好收这么重礼物?”申教授:“小姐,爽快收下吧,这钱也不是我的,都是那些老板为了附庸风雅,拍我这个名人的马屁,捐赠的,快回去料理好家事,马上到机场候机厅找我。”顿了顿,又说:“对不起,小姐,现在我还不知你的姓名地址。”那女子道:“我叫曹芸,是个自由撰稿人。”申拦了辆出租,说:“我陪你一道料理家事吧。”双双坐进车内,教授轻拉曹芸的手说:“我……见到你,就感到你与众不同,果然如此,你是曹孟德、曹雪芹的后代,他们都是风流情种呀!”手从她背后轻搂他,曹芸说:“教授,别急,我们刚认识不久么?”申教授:“现在的时代讲究效率,我们何必遮遮掩掩,邓公教导我们说’胆子要大,步子要快呀。’”曹芸仍作温柔推让。申教授说:“我离婚多年了,觉得你可以做我的好妻子。”曹芸:“我是有丈夫的人呀。”申教授:“你原来的丈夫是你法律上的丈夫,我愿做你感情上的丈夫,在你寂寞的岁月里,爱你伴你、怀你顾你!”说这话时,申教授的嘴唇已贴到曹芸的耳朵上,曹芸的脸上顿时飞出一片红润.

下午,申教授、曹芸出现在昆明大街上,逛了数小时。曹芸说:“去攀枝花要花多少时间?”申教授:“我们不去攀枝花,就在昆明好好玩玩。”曹芸:“当时在’马塔地’你不是说有攀老板约你么?”申教授:“那是我想跟你单独出来玩,急中生智!”将曹搂在怀中,曹说:“你真坏!老天为什么给你这么心眼?”娇声柔嗔。申教授:“既然你希望与富翁约会,那么,我来联系一下看看。”用全球通联络了一会,带着曹某乘出租车,奔向市郊。到了一座别墅前,曹芸驻足张望,月光下,那别墅有两足球场大,雕栏玉砌,正房为三层欧中结合式,东边有附属古典式飞檐长廊,中间是碧绿草坪,草坪中间有水池、假山、喷泉,每隔数秒,喷泉出而音乐响,草坪西南有一泳池,一丽人正在游泳,岸上一只黄毛大狼狗,有时警惕察着四方,当它觉得院栏外有人张望时,便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似乎是向主人报警。

这时申教授上前按了门铃,一个黑四方脸大汉自楼内出来,身边也有一条黄毛大狼狗,显出随时准备保卫主人的样子。黑大汉边过来开门边说:“申教授,可把您盼来了,这几天我一直想派人到天津请你来游览春城。”与申、曹热情握了手,那狗见宾主欢笑不已,便放松了了戒备心,在申曹的脚面上嗅了嗅,便贴到主人的身边,黑大汉说:“这位小姐是?”申教授说:“是我的妻子曹芸。”黑大汉:“恭喜!恭喜!教授找到了知音!”又对曹芸说:“当年我们一起在西双版纳插队时,他就是个才子,那时我就说过,大浪准能成为有名的作家,小姐,您的洪福不浅,能与这样的才子同室共枕。”曹芸只得笑笑,算是遮掩,申教授说:“我算什么才子,只不过有时替大家捧捧场,有时替社会说几句公道话,曹小姐下嫁给鄙人,等于是仙女下凡呀。”曹芸捏了他一把,说:“到底是作家,真会编故事。”黑大汉冲着游泳池喊道:“贝蒂!来客啦,过来陪陪吧!”游泳池方向传来娇声:“叫你太太陪吧,我还要帮宝犬洗个澡哩!”黑大汉也不勉强,领申、曹进了别墅的客厅,一个小保姆替众人沏了茶,黑大汉说:“叫太太下来吃饭吧。”小保姆上楼不久,一位健美如亚姐的女子,穿晚礼服,款款举步,下楼走进客厅,宾主一番寒暄过去,那女子坐到曹芸身边说:“申太太,你到底是知识女性,打扮得如此自然朴素。”曹芸说:“我们工薪阶层,只能顺其自然了。”一边的申教授悄看那女子,只见她白面大眼,唇红齿白,玉臂脂颈,银手镯,金项链,纤细而高雅,面着淡妆,媚而不俗。大汉见状,说:“她是我新娶的太太,事业的助手,给我出个主意,想请你替我写个传记,名声弄大点,与银行、官府、港商打交道时,要方便些。”申教授:“写传记是我的职业,何况我们是当年一起下乡的老插哩。”黑大汉的老婆说:“有申先生许诺,将来传记一出,我们的生意必将如日中天。”申教授心想:“这女人谈吐不凡,看来肚里有点货。”这时泳池中那丽人仍着泳装进了客厅,身上水淋淋的,大黄狗跟在后面。黑大汉的老婆说:“姨妹,你来陪客吧,我身体不大舒服。”又向申、曹说了些歉词,便上楼去了。那着泳装的丽人坐到席上,举杯向申、曹敬了酒,说:“真抱歉,我身子也不大舒服,明天好好陪你们。”便上楼去了。黑大汉说:“不是她们耍性子,她们都有身孕了。”申问:“这姨妹怀的也是你的孩子?”黑大汉:“是呀,她从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我把她安排先是在福建广州做我的代理,她后来嫌那里热,就到昆明这里不走了,非要和我结成一家,她姨姐也不反对,我们大家就这么过了。”申说:“你真是人财两旺,好福气。”黑大汉说:“将来你也是有的,这年头,钱还是大有用处的,我要是没这千把万块钱,用绳子栓,也留不住她哩。”曹芸插话道:“你这可是不尊重我们妇女。”黑大汉道:“弟妹,此言差矣,一夫多妻对每个妻子身体健康有益,可以不必终日陪着丈夫,二来对丈夫生意也有益,有些事交给自己的老婆比交给别人放心。”曹芸刚想辩解,黑大汉打开一边的密码箱,取出几叠钱,说:“申兄弟,这些钱,就归你了,你拿去张罗一下,快些写好传记,快些出版,最好把我两个妻子的故事也带进去,今晚时间已不早,你们远道而来,一定疲劳了,先上楼休息,明天我叫贝蒂好好把资料交待给你。”申:“有现成的资料?”黑大汉:“本来深圳一个作家要替我写传,等我们准备好基本资料后,他又开价二十万,我看他是拿我当呆了宰,再说那人的名气也不咋的,事情就作罢了,资料就一直放在这里。”申说:“有资料更好,我们就不用长谈了,就是没有也行,我的笔下能生出无数精彩故事。”黑大汉喊来小保姆送申、曹上楼休息。

申曹洗完澡,正想上床,小保姆敲开门递了几个药丸给申,说;“老板说,睡前吞下,要你们好好乐一乐哩。”带上门走了,申曹上了床,申教授迫不及待,就与曹芸胡闹起来,不一会便满身大汗,气喘嘘嘘,自曹的身上瘫了下来。曹说:“刚才小保姆送的药你为啥不吃?”申:“我又没病,要吃药干啥?”曹芸说:“你吃一粒试试嘛,从前我男人出海归来,好像也吃过这种药。”申教授恍然大悟,道:“小心肝,你想的真周到。”遂取一粒,吞下肚里,片刻之后,猛地爬到曹芸的身上,浑身乱动,嘴里说:“小心肝,小心肝,你咋这么聪明?”曹芸只顾哼哼唧唧,什么也不说,约半小时后,床头的全球通响了数次,申不予理睬,只顾缠住曹芸,这时曹芸说:“没想到你文章好,会演说,这些事也挺内行的。”申说:“你的要求是女权的一部分,我当然要尽力使你开心了。”全球通又响了数次,申气得关掉机子,说:“是哪个捣蛋鬼,偏在这时影响我俩的事情。”又是一阵猛烈的胡闹,直至五更时分,申教授才平躺至曹的身边,俩人沉默了许,申教授见曹已入睡,便打开全球通,结果有人继续来电话,申询问了几句,只听了一会,然后说:“好,那我一天内就到。”然后推醒曹,说:“走运了,福州的一个私营老板要我最近赶去为他写传记,愿出二、三十万。”曹说:“这里接了一本了,再接一本的话,你能写得了?可不要把身体累坏了。”手在申教授的身上轻抚。申教授:“小芸芸,不要紧的。我哪里要自己写,因天津后,我会转包出去,那承包的人又转包给一些研究生、大学生,几天就会写好的。”伸手又拿了颗药片吞下肚中,自身后紧紧抱住曹芸,嘴里激动地说:“小心肝,你不困吧?”黑暗中,曹芸的喘息时轻时重。

天亮之后,黑大汉安排贝蒂与申教授长谈,自己则到院中溜狗,曹芸在楼上陪黑大汉老婆闲话。午饭时,申教授说:“福州朋友要我去替他捧场,我不好推辞,只得应充了。”黑大汉说:“看样你在此呆不多久了?”申:“我们打算乘下午的班机。”黑大汉想了片刻说:“正好我想叫贝蒂到福州办事,这样可以陪你一道去了。”又喝了会酒,黑大汉说:“让她们聊聊,我们避开一会吧。”拉着申教授走至楼背面的后花园。神秘地说:“我那小老婆对男女的事可在行啦,咱俩换一下。把你的老婆留下住几天,好不好?”申教授心想:“贝蒂的确楚楚动人,上午交割传记资料时,身上的香气多诱人!这是一桩天上掉下来的美事,反正曹芸又不是我真正的老婆,换就换吧。”于是说:“留下住几天,没什么不好,有你这样的宫殿般的住宅,锦衣玉食,留她住几天应该说是她的福份,可是我得和她商量商量,我是知名作家,我要尊重女权嘛。”黑大汉说:“只要你能让她住下,我就有办法,咱俩在西双版纳不是也换过么?”二人返身至别墅前庭。申教授喊来曹芸,黑大汉借故避开,申教授说:“我去福州,几天就回来,那鬼地方很热,我还是要回昆明住些日子的,你留在这里过几天,怎么样?”曹芸爽快答应说:“你同学的大老婆正要我帮她讲讲孕妇保健的经验,这里气候不好,住就住几天,但你可要快点回来,在福州也不要乱嫖妓,从前在天津就听人说那里的娼妓特别多。”申教授说:“哪里的话,我心中只有你。”曹芸望着申,眼含深情。

黄昏时刻,申与贝并排走下飞机的舷梯。贝蒂挽住申,说:“上午一席晤谈,申教授博学多才,撼人心魄,日后愿从申先生门下,学学创作。”申教授以手抚贝蒂的腰部,温和地说:“得与小姐亲近,乃不世之荣耀,小姐容貌赛西施,而才学过之。”抬眼望在前方的横幅,只见上面写道:“欢迎著名作家申某教授到我民营企业传授知识!”这时有人迎上问:“请问是申先生么?”申颔首称是,那些人又说:“申太太好!欢迎您也来指导我们的民营企业。”贝蒂俨然一付名家太太的派头,笑着说:“谢谢,我是沾申先生的光。”众人分别上了轿车、大客,在城里的景区转几个圈,车队进了某家大酒店的停车场。

在大酒店的一个会议厅,邀请人说:“申先生海内外闻名,今日来我们公司,帮助我们培训员工,是我们公司甚至是整个福州城的荣誉,下面请申先生、申太太讲话。”一阵猛烈的鼓掌声后。申教授恍动高大身躯,理了理鲜红的领带,说:“承蒙公司老板与各位的盛情接待,不胜感激,我想发展企业,需要精神、需要公司上下都有一种真诚待人,认真办事精诚团结的精神,有了这种精神就会得其欲得,有其当有,失去了这种精神就必然失去一切。”又是一阵猛烈的掌声。贝蒂从容理了理头发说:“我能与申先生一道受邀至贵公司,实为莫大的荣幸,我们的时代是个不同寻常的时代,这就决定了我们需要培养不同寻常的素养与能力,循规蹈矩,墨家陈规是行不通的,我想要以一见钟情的热恋精神来做好本职工作和参与企业的管理。我的讲话完了。”人群中议论纷纷,有的说:“到底是名作家,讲话就是有水平。”有的说:“他的太太也不简单,长得也美。”

晚宴极尽豪华,几十道菜皆做成花型,令人眼花缭乱,礼仪小姐不时微笑斟酒,食客个个红花满面,四壁淡黄,顶灯辉映诸多盆花盆草,翠红相偎,一位矮秃顶坐在申教授边上,劝酒之余,说:“我的传记很多人争着,我看他们水平不行,还是请了你老兄,去年海南儒商会议之后,一别就是半年多,兄弟你神彩飞扬,可我被工商欲务缠住身心,真是苦恼透了,想等闲时也写本书,到时还要请你作序,最好是共同署名。”申教授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届时找我,我照你的指示办事。”大家开心一笑,又继续饮食勾当。

夜晚,申教授与贝蒂,躺在床上,教授说:“我哪来这么好的运气?最美的人儿,最聪慧的人心与我共枕!”贝蒂头靠在他臂上说:“真希望今后,每晚都像今天这样。”申教授:“可是我没有千万资产,我的小天地怕留不住你这样的凤凰。”贝蒂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心,你的文心,一种温和的体贴的纯真的文心。”申教授说:“我也要你的心,你的花心。”贝蒂说:“我没有花心,只有专一的心,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回昆明了。我的全部感情都给你。”申教授说:“你有花心,在这儿。”手在身上乱搜索,这时全球通响了,申教授拿起与来电话客讲了一通,然后说:“贝蒂,新疆一个富婆找我去替她写传记。”贝蒂:“富婆?是不是以此为借口,想与你结好?我不让你去,我要在这东南名胜之地,好好陪陪你。”说着竟翻身坐到申教授的身上。申教授:“你这样仙女,维纳斯般的玉人儿,谁能比得上你,那个也不能取代你,我去为了资本嘛,几十万报酬,最起码够咱到九寨沟、张家界转一圈,余下的也足够替买几件高档婚纱。”贝蒂说:“其要是去的话,要带我去,就跟你永不分离。”申教授:“小傻瓜,不带你去,我日子怎么过呀!”贝蒂轻笑了几声,俩个人继续沉浸在狂欢极乐之中。

几天以后,申教授与贝蒂出现在天山公署,一位肥胖的维族妇女,陪伴他们,谈笑风生,许多年轻男女跟在后面,那妇女道:“申先生是内地有名的才子,能屈驾到我们这僻远的边疆来,实在是我们边区企业界的荣幸,我们北疆有几十位民营企业家,想找人为他们编写传记,我想来想去,认为还是申先生能当此大任。”申教授说:“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我们作家也要歌颂改革开放的主旋律嘛,而你们正是主旋律的主角,早就该为你们树碑立传了。我这次还为你们带来了一位女才子贝蒂小姐,她既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妻子,文笔也好。”胖妇女说:“亚克西!了不起,申太太看上去年轻貌美,既会写作,那真是才貌双全了。”申教授、贝蒂说:“我们不过是喝了点墨水,哪能与古丽娅女士您相比哩?您在新疆甚至是中亚一带,能呼风唤雨,又紧领时代潮流,带动很多人致富,真是功德无量。”双方互相吹捧许久,又转悠了许久,胖妇女带他们走进一家酒店,宴席结束后,胖妇女送他们进一间客房说:“你们夫妇先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要到哈萨克斯坦一下。传记的事就拜托您了。一些基本资料,在我秘书那里。”说完就匆匆告辞了,不一会一个女青年拎一大红提带,进房间说:“申先生,申太太,这是我们老总送给你们的一点礼物,另外资料光碟也在里面。老总说传记编后,报酬再算.”放下提袋,走了。申教授打开一看,十几卷钞票放在上面,底下有几盘光碟,说:“现在贫富悬殊太大了,你看你姨姐夫还有这胖妇女,一出手就是十几万,我们工薪阶层半辈子也没有这么多收呀?我要不是靠别人写了传记赚点外块,也同样落在贫困线以下,我真希望朱毛回来打土豪了。”贝蒂:“有钱花就行了,干吗要操那么多闲心。”这时全球通又响了,申教授拿起,听了一会,说:“我正在忙呀,手头有十来个传记没有完稿,您就另请高明吧!”又听了一会说:“既然您这么看得起我,那我过天把就飞到黑龙江。”放下机子,贝蒡问:“到黑龙江干啥?是不是那里有相好的?”申:“你别小心眼嘛,是牡丹江制药厂的一个头,要我去参加他新开张的企业剪彩。”贝蒂:“有多大的企业?”申:“刚才电话里他说总投资一个多亿,其实我知他这钱从哪来,那制药厂国家投资十二个亿,九四年上马,至九六年底就亏几个亿。厂子的资产部分流失到了个人的腰包,我这朋友,也从中发了大财。”贝蒂:“既然他这么多钱,又是从国家那里捞来的,我们也可以想想办法,从他那儿分享一点。”申教授说;“那我只好替他写部传记。”贝蒂:“这样赚不了多少。”申教授:“你说怎么赚呢?”贝蒂:“我们到牡丹江后,你就向他们介绍,说我是美国花旗银行驻新加坡办事处联络员,到时我有办法套住他们。”申教授再三追问具体办法。贝蒂都拒绝说出。无奈,申教授只得将她搂入怀中,慢慢替她解衣。

数日之后,申教授、贝蒂来到了牡丹江,这里仍是北国光景,白雪如巨大素被,申教授的朋友将申教授引见给大家,申教授说:“今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贝蒂女士,是美国花旗驻新加坡办事处联络员,考虑到我们也当为东北人民造福,所以我特地陪她来此考察投资。”顿时人群中有几位牡丹江市府的头头过来攀谈,数语之后,他们说:“今天剪彩的事由申先生和贝蒂女士全权办理。”申贝也不推让。剪彩完毕,申的朋友领大家,乘坐十几辆大巴、中巴、轿车,浩浩荡荡,沿江兜了一阵风,转进市内的一家大酒店。酒席间敬酒声不断,市府头头轮番向申贝敬酒。半酣之际,申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腹痛,眉头紧锁,痛苦之状显而易见,脸也变得苍白。他的朋友问:“怎么啦?”申不想扫大家的兴致,说:“没什么,我是燕赵男儿,来,我敬大家一杯。”端起杯子咕咕就干,大家也随之而干杯,申突然摇摇恍恍,倒在椅子上,脸形扭曲,一手紧捂肚子,他的朋友说:“不好了,大概是病了,快送医院。”命手下人架扶申教授至楼下停车场,上车去了。酒席也因此而散,贝蒂随大家到医院急诊室,只见申教授躺在诊断台上,双目紧闭,面如土灰。一个医生说:“此人饮酒进食速度太快,引起脾脏破裂,已经死亡。”一听这话,周围人个个一脸丧气。(完)

《杨天水文集》《教授集》5.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