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我生于新疆西部,一个矿工家庭。我为何捍卫人权,要说明心路历程,并不容易。我从小胆大包天、暴燥叛逆、任性荒唐,从无偶像崇拜,伟人和书籍启蒙不了我。成年后,有个光头女歌手,撕毁罗马教皇画像,还深得我欣赏。我认为她不虚伪,有抗争精神。被上帝寻回前,我犹如一匹野马,自由自在。

小时候,我生活在北疆,周围充满蒙昧。中学时,我常听到一个词“血洗”某地,表示小伙子们的械斗成绩。我不感兴趣权力斗争,但却常钻坟堆“找磷”,忙得半夜才回家。我的幼年、童年和少年,充满动荡和寒冷。除了要躲避中苏战乱、患肺结核差点死掉,刚记事时,还有一件事,差点要了我小命。也许这件事,有助于说明我的性格。

七岁前,我曾被寄养在祖父家。那儿有个晒谷场,谷仓的高墙上,有守夜人的床。沿着梯子爬上去玩,是大孩子的游戏。一天,小小的我,也爬上去了,异常兴奋。随后,梯子被人收起。地上的孩子要梯子,我搬起梯子往下送。

因为我力气小,梯子翻了,我从高空摔到水泥地,肚子剧痛,我被送医院,下巴缝了六针。中国有句俗语:三岁看大。在一定程度上,这件事也能解释,我为何逃亡申难:为帮助他人,我所做的事,超出能力范围,导致了我的坏处境。

一年级时有一天,我带着全班同学,去我家玩,把我家的馒头,全部给了同学们。父母下班回家,哭笑不得,说我是个傻孩子。我和家人没啥感情,班里的同学们,却很喜欢我。下课后,我总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等着要我画的“娃娃”。

老师常家访,让我父母别打我,说我聪明,长大会成材。五年级时,在上学路上,我和几个同学,认识了小女孩阿茫古。阿茫古是哈族,两岁,家里穷吃不饱。我们轮流给她带吃的,她在路上等着。同学们和阿茫古,教会了我,无条件互爱的美好。

初一时来到新班级,不知为何,新班主任视我为敌。我每犯一个小错,他便当众羞辱、体罚我;有一次,他给了我一耳光,我羞得几乎自杀,但却没服输,我在一张纸上,写了措施严厉的语句,来到办公室,当众和他抗争,老师们都笑了;随后整整一学年,他想尽办法,唆使全班同学孤立我。邻班的学生们,却很厌恶他、背后辱骂他。这是第一次,我被侵犯人权。

这一次被伤害,使我善良,不愿伤害任何人。从初二起,每年放假,我都打工挣学费,学会了自强自立。15岁时暑假,在砖厂装出窖,我手掌磨出血泡和老茧。一次,我不慎砸伤食指,指甲发黑脱落,数月痛不可抑,我视作小事。那年,我也考上了高中,成绩全校第四;我校成绩,是全师第一。本该欢快的青春期,却发生了89学运。我的稚嫩心灵里,有了独立思考。

一次去郊游,我独自爬山时,下雨了。头顶上方,是超过90度的陡坡,已无法攀爬。我穿着坡跟凉鞋,脚下无力,一滑,差点掉下去摔死。山下口哨声大作,同学们喊我下山,别再爬了。结果我一咬牙,奇迹般爬了上去。并不学习的我,曾被老师批评“混日子”,高三那年,大学预考成绩出来,我却名列全校第九。这个成绩,使我上了徐州矿大委培名单,但因交不起学费,也不忍父母难过,我没有去深造。

高中毕业后,住在父母家待业时,我到工厂赚生活费,并用一周时间,学会了理发,我也在家乡的地毯厂、北屯市的北冰洋酒店等处,都有工作过。经历虽然辛苦,我仍感觉新鲜有趣,见识饱饱,精神收获不少。1994年,应家人的要求,我从北屯市回家,经过考试,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被煤矿火电厂录取。我在电厂工作了约三年,工资每月200元。

一次,到克拉玛依玩,我认识了小邓。因在克拉玛依工作,她工龄半年,我工龄约三年,她却有我的三倍工资。我没有埋怨,兼职了摄影助理,企图改变命运。在电厂,每次业务考试,我都是第一,但仍受排挤,有领导想我去他部门工作,却必须厂长同意。有人指点我去送礼,我厚着脸皮去送礼,却受到了骚扰,于是决定离职。后来我外出打工,去了克拉玛依。

在克拉玛依,后来我认识了我前夫。1999年3月,我俩结婚,2002年年底,我俩离婚。因有了时间,2004年,我开始上网。随后几年,我看了些文章,开始知道,社会上的不公和黑暗。2006年,我已在市残联工作,同事里,有位128大火受害者。看到他伤残的脸,对造成事故的官场,我内心很厌恶。

2007年,厦门反PX,散步事件发生。我第一次知道,文明社会的美好,为之努力的值得。我不眠不休,关注了整整三天。因写贴稍多,我被误当成记者。2008年汶川地震,豆腐渣校舍使学生丧生;以及陕西黑砖窖窖奴事件、大头娃娃毒奶粉事件、无穷无尽的矿难,这类新闻,让我对社会安全,开始忧心忡忡。

2008年后的几年,都很倒霉。可能是,为探索生命的极限,我数次酒过量,差点死掉。我住的小区里,有个小姑娘被谋杀,尸体在地下室被发现,她父母在寒冬的大街上,哭天抢地,场面使人抑郁。一段时间后,在那个小区,莫名其妙,又死了一个维族人。有一天,无缘无故,我气管痉挛,不能呼吸,又差点死掉。我滑稽地去看了医生,又奇迹般地活了。

2009年,认识的维族朋友,都对我很好,没人欺负我。75事件后,所有超市酒店关门,银行和单位休息,取款机取不出钱,飞机在头顶飞来飞去。人们一车车买物资,准备度过非常时期。瘦小的广东人,出门成群结队,人手一根铁棍。我仍然四处吃喝玩乐,新疆人的乐天,发挥了作用,我完全不害怕。

2009年12月,我前夫去世。2011年,我奶奶去世。那些年,年年地震,一次次随着人群逃命,我觉得有趣。一次在13楼,看着楼群飘来晃去,窗户摇摆共振,我和所有的人,都神奇地没被震死。2012年又有一次,我饮酒断片,差点送了小命。

任何一个中国成年人,只要够诚实,他都会告诉你,社会的黑暗与不公。2000年后的10年间,不断曝光的中国黑暗面,使我对现实的认知,渐渐有点清晰。2011年,我上了微博。当我开始捍卫人权时,甚至还不知道,有“人权”这个词。

2011年5月,我得知,艾未未被强制失踪。因对同类的关注,我在李承鹏的眼线帮里,呼吁网友改名、换头像,声援艾未未,没有人敢响应。我知道危险,但艾未未更危险。我微博昵称是“乌鲁鲁”,想改为“艾乌”时被禁止,我就改成了“哎乌”。

后来,我知道了倪玉兰律师、滕彪律师的故事。从无思想的我写道:每一个滕彪的存在,都是奥斯维辛不再来的希望。第一次看见照片中,被推土机碾成薄片的人,我失声痛哭。而从2011年起,在网络上,类似的新闻,总是山呼海啸般涌来,给人极大的震撼。我的抑郁症,一度总是好不了。为了安全和健康,我本该避开这类新闻,躲进自己的小世界。

2011年8月,我知道了陈光诚的故事。9月,我呼唤同行者,一起去探视。10月去临沂,22日,我巧遇了20多位网友,喜出望外。晚上吃饭,当地朋友告知,当局有900人,正张开大网,等着抓捕我们。晚饭后,去广场放灯笼,大家约定,如果有人被抓,就静坐绝食抗议,直到人被释放。记得,当时我写的灯笼,是“伟静坚强”“陈克斯,我们爱你”,网友嫌弃“煽情”,但我认为,这会鼓励光诚一家,求生的欲望。在凤凰广场,我默默祈祷,希望上帝保佑光诚一家,获得幸福自由。没想到半年后,愿望成真了,上帝何其仁慈。

10月23日,我们冒雨出发,29名网友,一起去东师古村。路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看守。我还巧遇到了@刁民难当,他想指点路径方法,但没人听他的。在离村口50米处,发生抢劫事件。随后,大家都挨了打。我被女看守推搡,网友晒出照片后,女看守出了大名。因遭大规模暴力冲撞和殴打,我们被迫撤离。午饭时,又冷又累又湿,我们清点了人数,没有人被抓。中午,网友把视频,传到了墙外。陈光诚事件,从此被世界知道。

晚饭时聊天,象是变态了,因自己挨打,大家无比欣慰和满足。我还把雨伞,送给了一位孕妇,她微笑的脸,如此美好。我们回去后,艾未未发起行为艺术“借钱”,为表达民主诉求,我当上了第40号债主。2011年,被称为“中国公民元年”。

陈光诚生日,拉横幅声援他的网友里,@刁民难当被拘留,被关铁笼子48小时。现实中,有一群90后打工仔,也被关铁笼子。我意识到,社会真的病了。从此,我成了自媒体。只要有时间,就不眠不休地转贴,如工作机器,一度累得失眠且虚弱。

2012年下半年,香港爆发反国民教育社运,三名中学生带头绝食。在大陆网民里,我和佩利接力陈云飞先生,参加了大陆绝食,声援黄之锋等三名学生。绝食结束,影响很小。我又征集真人照片,制作海报,声援港人和此次社运。陆港台三地华人均有参加,温暖了许多人的心。2012年12月8日,我绝食了一天,纪念128大火事件。

2013年初,南周政治集会当天,在乌鲁木齐,新疆日报社门口,我举牌声援了声援南周的兄弟姐妹。我看到,在日报社拐角,几米远就是派出所。因天气太冷,没有警察出来,那次我没被抓捕。2013年3月,我发起募捐,声援了刘萍、胡佳、刘沙沙等。这个二线行动,也使我被国保偷拍、跟踪、调查、骚扰。国保唆使片警,以罚款施压房东,不许租房给我。

2013年9月,我去了广州朝圣。后来认识不少同仁,感受到罕见的民主氛围,也认识了丈夫杨崇。2014年3月,建三江事件,我膝盖伤还未痊愈,但受到友人呼召,我穿着护膝,义无返顾地去了。在火车上,我遇到刘少明、谢文飞。第二天,我和黄静怡一起,等待接应律师。我俩在富锦县政府门口举牌,呼吁关注建三江。回去的路上,我把护膝,送给了一位病友。

从建三江回广州当天,我正在装饰住处。晚上为了解乏,我喝了点烈性酒。突然接到杨崇电话,他说在昌岗派出所附近,他和朋友们正在找人。因为听说,茂名事件里有人被抓,关在了那里。酒精使人血液沸腾,我在一张巨大白纸上,写了一行字:请不要把枪口对准90后。然后打了个摩的,去了昌岗派出所。在路上,我打电话通知了杨崇。

派出所灯火通明,大厅的门锁着。我从防盗门里,递进了白纸,要求进去谈判。门卫不知所措,让我进去了。看完我写的字,值班警察不理我,许多人等着办事。我先在长椅上休息,正半躺着,一名格子衫国保过来,凶恶地问:“你是否参与了?”我反问:“我参与什么了?”因正对着摄像头,国保没有打我。

等值班警察有空,我开始游说他放人。我唾沫星子都说干了,他也不承认关了人,还劝我回家等消息,说如果有抓人,他们一定会放人。我说不相信,因为我的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了。这几句对话结束后,我的手机信号屏蔽,神奇地消失了。最后实在太累,我被礼送出境。感受到我的善意,门卫差点挥手再见,他随后忍住了。回到家门口时,杨崇紧紧拥抱了我。

有一次在白天,我目睹一起绑架。我拎着刚买的东西,走进光雅里小巷。在85号门口,一群黑衣人,压着一位眼镜,正在绑他的手脚,动作快且专业。有个人说“反抗就打死他”,是普通话。我想拍照,手里却有东西。这一慢,黑衣人就盯上了我。我若无其事离开,走出小巷立发微博,报告方位,呼吁关注,有一位回复,说来不及了。我没有报警,因为直觉认为,绑架者就是便衣。我深切地感觉,中国社会,真真正正地病了。不知我可否,成为医生之一?

可能是杨崇的手机铃声,连累了我。因我住处隔壁,就有一个派出所。和杨崇恋爱后,我的霉运开始了。多次丢工作、多次被驱赶、多次被偷钱包和证件,多次被迫回新疆补办证件、银行卡。有个哥哥心疼地问:“你干什么呀,一次次地万里折腾?”他知道我身体不好,抑郁症的感受,他也完全明白。

2014年7月4日,乌鲁木齐全城戒严。所有大街上,一帐蓬一帐蓬的武警,全配着盾牌和冲锋枪,荷枪实弹,日夜巡街。我和兄长张海涛,当着他们的面,在天桥举牌,抗议政治迫害。我拼了命,希望造成影响。实在是因为,对光明的渴望,太过乐观和迫切。那天被武警抓捕,我们却只被扭送派出所,连拘留都没有,我顿失成就感。

虽然一次次折腾,但2014年是公民围观的全盛时期,我象多数同仁一样,乐观地认为,2017年会民主转型。我暗想,如能快速转型,在广场革命中,献出生命,也是很值得的。直到有一次,在聚餐时,我巧遇了刘沙沙,她悲观地说,中国想民主转型,还得两三百年。这种结果,我是无法接受的。中共也狡猾,不抓我们,只骚扰和驱赶,我们没成就感,也感觉枯燥。

2014年8月回新疆,补办银行卡,我和杨崇办理了法定结婚手续。8月底,郭飞雄庭前会议。没常识的我,前去围观,一个人也没看到,闹了大笑话。我看见,数条马路戒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警察和便衣。我在公路上游荡,便衣问我,我就回答说,我随便逛逛。他礼貌地请我离开了。貌似,俺做过许多荒唐事。

2014年9月,我和杨崇蜜月,郭飞雄开庭了。9月11日夜里,我梦见老郭的头,变成黑色图腾,象一个大莲蓬头,在往下滴水。我走过去,一滴水落进我嘴里,我在梦里,饮下了这滴救赎。我明白,咱的岁月静好,已告一段落。然后,在心跳中我醒了。因担忧老郭受难,我和杨崇,一早赶火车,回到广州,参加了12日的开庭围观。事实证明,这次也很值得。虽然很辛苦,对我是个锻炼,还认识了更多朋友,大家感情融洽。

随后,我又开始经历:被失业、被驱赶、被绑架遣返等。其中一次被绑架,我被迫穿着湿衣服,带病,来着大姨妈,被架走了。2015年逃亡泰国后,遇到第一个下马威,是被偷护照和所有证件、一部分现金。我们的银行卡,也全被冻结。我告诉杨崇,他还不信。同样的银行卡,别人的都能用,我们的却不能用,而且所有银行卡,全都不能用。还不说问题吗?

但一年以后,杨崇才明白,这确实是事实。我开玩笑,说杨崇是反应慢的海豚,被打了一棒子,一周以后才知道疼。但这种一根筋的单纯,也使我们少了许多烦恼。我们并不是神,不会要求被迫害。但如果必须作出牺牲,我们也会平静以待。来泰国后,因环境因素,我没再服抗抑郁药。2016下半年起,我也极少饮酒。也许是因为,生命走向平静,需获得更高觉醒。

2015年,我们处于求生存模式。2016年,郭飞雄在狱中绝食,抗议侮辱和虐待,要求废除电刑、要求中国政府履行国际人权公约、要求改善政治犯待遇等。民间兴起援郭活动,我参加了签名和绝食接力,并被推举为绝食接力的总协调人。在100多天里,我承担了许多繁琐工作。这次抗争,达到了小目标:为老郭换监狱,狱方也答应,人道地对待他。

援郭结束后至今,我从事过声援贾敬龙、张海涛、高智晟、李发旺、邵重国、释大成等,许多义务工作。完成了声援贾敬龙的请愿签名活动;为释大成众筹了律师费,为李发旺和邵重国,筹集了少量补助金;为释大成、李发旺和邵重国,联系了律师。

2017年下半年,杨崇陷入半失业,11月他彻底失业;2018年1月起,杨崇老家的国保,骚扰他的家人,包括他60岁的大姐,两次逼迫我们回国;我们借的银行卡也被冻结;杨崇一次次找工作,一次次地被拒绝,没有人比我们更惨。

今年,我们再次陷入求生存模式。耳边总传来坏消息,我精神上够乐观,心理上也能承受。但最后,身体却抗议了。因在两年时间里,工作繁琐,长期熬夜,生活不规律,我的健康透支,视力和颈椎、肠胃都出了问题;额前和两鬓,白发从生。从前爱美的我,有时不敢照镜子,怕自己哭出来。

今年3月29日,我突发急性肠胃炎,痛得跪倒在床上。连续三天肠胃痛、腹泻、便血。断食一天时,症状停止。复食后,肠胃每天又痛,每次数小时,多次发作。4月3日、4月11日,两次开药,未起作用。医生没办法,让我去大医院检查。比照自己的症状,我担忧肠癌,但未作检查。目前,我消化不良,吃进的东西,会原物出来。我还想等等看,杨崇收入够了,再去检查。

也许不须中共惩罚,身体的抗议,足以帮他们忙。可能因温和厚道,同时生病的杨崇,症状却轻得多。我症状缓解后,他貌似也痊愈了。这件事警示我,应抛下一切,调整心态,休息一年。愿望是美好的,但发生过的异常,却使我担心,愿望不好实现。

例如,我们住过的公寓被查护照,每个护照必须复印,交给移民局;曾有中国女性被抓,传说是中国警察干的;今年前些时候,我们接受采访时,被提示遭偷拍;近期出现的中国邻居、莫名其妙的路上检查、各种朋友们的警示。又例如,突然有个烧烤摊,每晚准时出现,等我回家后,他就开车离开了。例如,4月4日突现的监控摄像头;例如,近期有5个法轮功学员,被抓进移民监,等等诸如此类。

今天,我写下这篇文字,回答朋友提问,也留作纪念。以后,万一我们真有事,也好查找线索:没别的,就是中共干的。如果没事,平庸地度过余生,那是我最渴望的。以前,常被朋友问,你为何走这条路。我总是说不清楚,因为自己只爱玩,从不是思想家,也无远大志向,有时甚至荒唐可笑。

多少次在危险中,都没有丢掉性命,或许是上帝,冥冥中守护了我。我的地球学习,也许已结束,却仍可助人。也许是时代和良知;是光明梦想和人权工作;它们选择了我,不是我选择了它们。无论多么荒唐可笑,多么狗血杯具,我都已走过来了。

无论现实多么沉重滞后,朋友们,请一起怀着盼望吧。因为,未来总会到来。如果那时,你的外貌已完全不同,也许我还能认出你,通过心灵的眼睛。

哎乌
2018年4月12日

出处:北京之春
整理:2018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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