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考茨基(1854一1938)是德国社会民主党和第二国际的重要领袖和理论家。1875年加入奥地利社会民主党。1880年参加德国社会民主党。1881年在伦敦会见马克思和恩格斯后转向马克思主义。曾多次参加第二国际代表大会并发挥重要作用。1910年转向中派主义,提出“超帝国主义论”。1917年参与创建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1921年联合各国中派成立第二半国际。1922年促成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和右翼社会民主党合并。1924年迁居维也纳。

1918年,考茨基在维也纳出版了一本名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小册子,对俄国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政权提出了激烈的批评。列宁随即于1918年11月在《真理报》发表长文《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进行猛烈抨击。列宁说:“我们的这位废话专家几平用了全书三分之一的篇幅……来大谈空话,这些空话资产阶级听了很舒服,因为这些空话等于是粉饰资产阶级民主,抺杀无产阶级革命的问题。”接着列宁承认:“不要忘记,考茨基是一个几乎能把马克思著作背得出来的人。”然后列宁就用近百页篇幅来证明考茨基对马克思主义一窍不通。

人们不禁要问,列宁和考茨基无疑都是熟读深谙马克思主义经典的理论家,为何会在无产阶级革命和专政这个重大问题上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呢?现在,让我们择其要点,对他们两人的观点思想进行阐述。

考茨基在文章开头表述了他为什么要写这么一篇文章的初衷:

“现在的俄国革命在世界历史上第一次使一个社会主义政党成为一个巨大国家的统治者。这是一个远比1871年无产阶级取得对巴黎市的统治更为重大的多的事件。但是,在一个重要方面,巴黎公社却比苏维埃共和国优越。巴黎公社是整个无产阶级的事业。各个社会主义派别都参加了这个事业,没有一个派别置身于它之外或者被它排除在外。

“相反,今天统治着俄国的社会主义政党,却是在反对其他社会主义政党的斗争中取得政权的。这个政党是在把其他社会主义政党排除于统治机构之外的情况下行使其权力的。”

(考茨基首先指出这点,点中了布尔什维克党的命脉:一党专政。不仅排除资产阶级政党,也排除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政党。考茨基认为这种做法是用心叵测的专制。)

“两个社会主义派别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基于微小的个人猜忌,这种矛盾乃是以下两种根本不同的方法之间的矛盾:即民主的方法和专政的方法。两派抱着同样的目的:即通过社会主义来解放无产阶级,从而解放全人类。但是一派的道路却被另一派认为是会导致毁灭的错误道路。

“对于像俄国无产阶级斗争这样的巨大事件,(我们)是不可能漠不关心的。我们每个人都感到迫切地要表示态度,要热烈地表示态度。我们尤其感到迫切,因为我们的俄国同志今天所遇到的那些问题明天也可能对西欧具有实际意义,尤其是因为这些问题已经决定性地影响着我们的宣传和策略的性质。”

“当然,我们要求进行最自由的讨论,从而就已经站在民主的立场上了。专政则并不要求去驳倒对方的观点,而是用强力来压制这种观点的发表。因此,在开始讨论之前,民主和专政这两种方法就已经不可调和地对立起来了。一个方法要求讨论,一个方法禁止讨论。

“然而,专政目前在我们党内还不占居统治地位;我们这里仍然在进行自由讨论。我们认为,自由发表我们的意见不仅是我们的权利,而且也是我们的义务,因为只有在听取所有论点之后才可能作出切合实际和效果良好的决定。大家知道,片面之词不足凭信,必须公正地听取双方的意见。

“因此,我们愿意在下面考察一下,民主对无产阶级来说具有什么意义;我们应该怎样理解无产阶级专政;专政作为一种政体,替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创造了怎样的条件。”

(考茨基幸运地置身于一个可以进行自由讨论的舆论社会环境中,针对无产阶级专政和民主问题上他与布尔什维克党人的分歧,一吐为快,表现出一个思想理论家应有的学识涵养,与列宁的粗暴谩骂形成显明的对比。)

考茨基指出:“对我们来说,没有民主的社会主义是不可思议的。我们把现代社会主义不仅理解为社会化地组织生产,而且理解为民主地组织社会。根据这个理解,对我们来说,社会主义和民主是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

“毫无疑问,当无产阶级在一个民主国家中力量日益强大时,人们就必须估计到统治阶级会试图通过暴力手段来破坏新兴阶级利用民主。但是这一点却并不表明民主对无产阶级毫无价值。如果在上述的前提条件下统治阶级使用了暴力,那么它之所以这样做恰恰是因为它害怕民主的后果。

“因此,意料中的统治阶级废除民主的企图,并不表明民主对无产阶级毫无价值,反而倒表明了无产阶级要千方百计保卫民主的必要性。当然,如果人们这样劝说无产阶级:民主根本就是一种无用的装饰,那么无产阶级就无从产生保卫民主所必需的力量。然而无论何地的无产阶级都如此地珍惜自己的民主权利,以致不能指望他们会驯从地放弃这些权利。相反,毋宁说可以预料,他们会如此强烈地保卫自己的权利,以致于当对方试图用暴力来摧毁人民的权利时,他们对这种行动的坚决抵抗会变成一种政治颠覆。无产阶级对民主的评价愈高,愈热烈地珍惜民主,那么人们就愈能指望会发生上述情况。”

(无产阶级大众的民主权利除非无产阶级自己去珍惜、去争取,它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也不会有救世主恩赐。回顾历史,西北欧社会民主党人引领无产阶级进行长达一百多年的斗争,终于使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主义)在许多国家得以实现。苏东剧变的主要力量也是底层劳动阶级,他们抱着“不自由,毋宁死”的决心为民主宪政而奋斗,终于成就了一场场“政治颠覆”,在基本未流血的情况实现了社会政治转轨。由此可见,自由民主能否实现,关键在于“珍惜”十“争取”。如果有太多的人只愿和民主自由“调情”而不下决心和自由民主“结婚”,那这个自由民主就不会在此社会中“安家”!如此而己,岂有他哉!)

在争取无产阶级民主的过程中,考茨基特别指出一点:“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作为一种群众斗争,是以民主为前提的。即使这种民主并不就是‘绝对民主`和’纯粹民主`,它也应该是为组织和经常教育群众所必需的那种程度上的民主。而组织和经常教育群众,用秘密方法是根本不够的。少数的传单不能代替广泛发行的日报。群众不能用秘密方式来加以组织,而且,更重要的是,一个秘密的组织不可能是一个民主的组织。秘密组织总会导向个人独裁,或一小撮领导人的独裁。普通的成员在这里只能是执行命令的工具。在被压迫阶层完全没有民主的情况下,这种状态就成了必要的,但是它不能促进群众的自治和独立性,倒很可能会加强领导人的以救世主自居的感觉和他们实行独裁的习惯。”

(考茨基这段话是针对布尔什维克党人一贯进行秘密组织活动,最终导致领导人独裁专制,取消无产阶级民主的恶果。心平静气看上述考茨基对民主的论述,我们可以感到这些理论不仅在当时对无产阶级有积极引导作用,而且在现实人民大众在争取自己民主权利的斗争中也有一定的启迪作用。)

(未完待续)

考茨基文选

一一苏联政治笑话10

莫斯科的某工厂。工人们因为工资过低,生活困难,实行罢工抗议。厂方束手无策,把事情报告了上去,于是上级派来一位高官前来处理。那高官一到,就对工人们咆哮:“罢工是违反马列主义的反革命行为!”

工人们反唇相讥:“那我们每月工资只有六七十个卢布,而厂长每月却拿一千七百卢布,难道是合乎马列主义的吗?”

“正是如此。是合乎马列主义的。”

“可是市场上的西红柿卖到12个卢布一公斤,也是合乎马列主义的吗?”一个工人忍不住驳斥他。

“是的。也是合乎马列主义的。”

“什么?”工人们鼓噪起来了:“在哪一本书里?哪一章?哪一节?”

那位高官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快自圆其说:“那本著作尚未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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