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31

图片:鲍彤近照(鲍彤提供)

【「六四」不是历史进步的转折点,「六四」是全球第三波民主化浪潮的重大挫折—-《6.4天安门屠杀的历史教训》阮铭 / 「六四」構築了一個亘古未有的體系:一切行動聽指揮的全民體系。這個體系擁有的當量,是十四億生龍活虎的勞動力兼戰鬥力。它有力量向普世价值宣战,向人类文明宣战——鲍彤推特2019年5月28日】

长谈之后的感觉,相对89为碑前30年,鲍彤并不怎么乐意,甚至有些下意识的排斥谈后30年,当然也包括6.4。几十年来百把个春夏秋冬,在五大洲成千上万各路媒介同仁的轮番“逼问”下,由他嘴里流出的所谓“6.4真相”,很不好意思,几乎寥若晨星,即便“有”,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拉大旗作虎皮”,非常聪明地把逼问者引入“小平家开会”之类最高层私相授受政治迷雾之中。

曾经是中共中央体改室鲍彤下属的政治学者吴国光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曝光的红墙内幕应该说还是很少,很不准确,尚远不足以让人了解鲍彤对中国改革的重大价值与贡献所在……”

或许,你可以把这称之为受访者体内残存的党性?

却由此,浑然反衬出其泄密罪名的不可理喻和荒诞不经。

这位曾几何时把党内政治生命看得高于一切的忠诚共产主义信徒,貌似压根没想过背叛这个党,却被组织强拉硬拽般的活生生抛向“叛党”的绝路。

细心的读者或听众一定感觉到了:鲍彤对“6.4”有一种抵触情绪。细品他的「六四」30周年「八九民運與香港角色」座談會發言稿《六四隨筆》,以及三十年忌日前夜他在推特上的频繁发贴,这种感觉会变得尤为强烈。可以明确地说,受访者的6.4立场,与部分学生领袖 “1989年伟大的天安门民主运动” 定位,恰如鸡同鸭讲,几乎南辕北辙。如果选边站,毫无疑问,鲍彤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投身木樨地公主坟庞大遇难者群体之中,拥抱的是真正伟大的天安门母亲,而不会是大屠杀前错愕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与那几位学生领袖不同,鲍彤是六四毋庸置疑的受害者。和丁子霖一样,六四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飞来横祸,他们89为碑后30年多舛人生被冷酷无情的命运整体性吞噬了幸福感,他们在“我们的80年代”意气风发大好前程中按部就班的体制内坛坛罐罐在1989年仲夏变脸月季骤然间灰飞烟灭,30载了无绝期。然而,他们又是89名人,是最接近惨案真相,或肇事现场的不幸的人儿。于是乎,他们被社会认知赋予某种“神圣的责任”,年年载载,节气忌期,总是有那么一群先入为主懵懂无知的“无冕之王”,哪壶开了提哪壶,“十万个为什么”火力齐发,听他们不太情愿的一遍又一遍复述着那些人们大都早已知晓的疼痛往事。

历史人物往往是孤独的,悲剧性历史人物更形孤独,红朝残梦中的悲剧性历史人物尤其如此。

奥地利作曲家海顿《告别交响乐》初演时,乐队依照作曲家的指示,将谱架上的蜡烛吹熄,团员纷纷抱着乐器依次退场。最后的十四小节,由两个继续演奏着的第一小提琴,在平静而孤寂的气氛中融入终止……

进入长篇访谈“89为碑:鲍彤的两个三十年”的尾声:

此刻,记者提出是否给这长达三小时几乎避开6.4话题的6.4访谈留一条6.4后三十年的应景尾巴,却还是被受访者谢绝了。

让我们展开鲍彤口述历史的“无尾尾声”——源头:

《失忆人民共和国:重返天安门》牛津大学出版社2014年 林慕莲:十六岁的鲍彤就成了管理他高中一个共产党地下组织的负责人。六个礼拜后,共产党接管了上海。这代表他的正规教育结束,党政生涯开始。少年鲍彤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去没收那些被列为战犯者的房子,其中包括逃往台湾的蒋介石。

七十年前,永远的六月,不同的是:这一战,鲍彤是胜利者……

【编后结语】

而这种价值与贡献,在过去十年里,事实上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可以与之相比。在改革过程中,鲍彤充分展现了他在政治上善于将理想主义与务实态度、将深刻犀利与宽容妥协、将创造性思考与发挥他人思想等结合在一起的智慧与才干。事实上,政治体制改革设想中许多论断、办法、见解都源于鲍彤——《思念老鲍》前中央政治体制改革研究室特约研究员吴国光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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