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被捕入狱的朋友中,杭州异见人士朱虞夫、吕耿松、陈树庆等人常常梦萦在我的心头,让我牵挂不已。在杭州,在中国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公民觉醒的地方,都会有争取自由民主和基本人权的社会运动与维权抗争,也伴之会有执政者对公民的抓捕和压制。而在中共的两会、清明节、六四、国际人权日等等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敏感时期,都会有一大批异见人士、人权捍卫者、良知学者们遭到抓捕,但是,不管一次又一次的政治严冬怎样到来,正如捷克著名政治家、布拉格之春领导人杜布切克所言:“你可以摧毁花朵,却无法阻止春天。”抓捕只能禁锢住志士们的躯体,却锁不住他们自由的心!宪政民主的春天终有一天会在中华大地上生根开花,并结出累累硕果。

Zhu Yufu朱虞夫先生照片

雾霾锁住蓝天的寒冬中,尚能够用笔书写的我,在午夜梦回之时,一个个因坚守良知和争取权利而身陷囹圄的朋友们就像夜空里的繁星一样在我的心头闪耀,让我更感自由的呼吸于一个人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仅仅在2014年,我的一个个朋友相继被捕入狱,有的在经过密集的审问和受尽酷刑(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后取保候审,有的仍被囚禁狱中不得自由,这令艰难守候的我在深感寂然和苦痛的同时,前行的脚步只能变得更加坚定。

中国公民在追求宪政民主、争取基本人权的大路上,前仆后继,从大监狱走进小监狱,又从小监狱重回大监狱,反反复复,没有止息。在众多被捕入狱的朋友中,杭州异见人士朱虞夫、吕耿松、陈树庆等人常常梦萦在我的心头,让我牵挂不已。尽管我与吕耿松和陈树庆并未谋过一面。

自七十年代就开始投身民主运动的浙江民主党人朱虞夫先生,因追寻宪政民主而三度入狱,目前仍在狱中的他,屡屡传出多种疾病缠身保外就医无果的消息。朱虞夫兄长的诗情画意和幽默豁达的性格让我在敬重他的同时,又多了一份亲切感。只可惜时日里我们都各自忙碌,最直接的沟通只能是电话里的嘘寒问暖。记得那一年在杭州,我在一家旅社内等待与朱虞夫兄长见面,见面后还未说上几句话,他便不由分说提起我的行李就走,说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执意将我接到他家。炎热的夏夜,兄长将他家仅有的带空调的房间让给我,他与嫂夫人在另一个房间打地铺,令着实不安的我在疲惫的旅行中终于甜甜入梦。

又一年的冬日,我得知朱虞夫兄长从杭州来北京,本相约要在我家解决住宿的问题,岂料却因国保的干预未能如愿。而我因为种种原因也只与兄长匆匆见了一面,话别之时我们不约而同地珍嘱对方“保重”!因为我们都明白,监狱的大门正向我们敞开着,只要我们不放弃宪政民主的理念,只要我们不停下追寻她的脚步,高墙会随时禁锢我们的自由,阻绝我们的相见。

2011年3月,不可避免的事情在朱虞夫兄长的身上重演。网传茉莉花革命期间,朱虞夫兄长因一首《是时候了》的小诗而被捕,他被指控的“犯罪事实”包括:为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分子和家属募集资金的活动并在境外网站公布,煽动人们对国家政权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仇恨;以非法的中国民主党成员的身份发表言论和接受采访,恶意造谣和诽谤国家政权,煽动人们改变和夺取政权;以《是时候了》的诗歌鼓动人们到城市广场非法集会,煽动人们颠覆国家政权。等等。一年后的2012年2月10日,朱虞夫被杭州市中级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这是典型的以言治罪!

在与朱虞夫兄长的交往中,他从未向我谈起过监狱的残酷和黑暗。提起监牢,兄长最长说的一句话是“就当作是去休息了”。听着他轻松的话,看着他的微笑,我也就此以为坐牢并不是什么艰难困苦的事。这样的错觉直到兄长第三次入狱。几年来,我了解到年届花甲的他在狱中饱受折磨,因为拒不认罪,他被剥夺了享受营养餐的待遇,他被剥夺了与家人通信的权利,他的高血压、心脏病、皮疹、腰间盘突出、持续的头疼、拉肚子等疾病都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入狱前他健步如飞,称自己是一匹不知累的老马;入狱后他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失去自由后的躯体日渐衰弱导致他的精神也有些消沉。想想还要等到2018年的春天,朱虞夫兄长才能重获自由,接下来漫长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仍将在囚牢里度过,这怎么不让人忧心如焚!

那一年我到杭州访友,在朱虞夫兄长家楼顶青藤缠绕的天台上,十数位朋友们品茗畅谈,他们经受过十多载的炼狱之苦,他们数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奉献仍无怨无悔,他们在出狱后不得不以小生意来艰难谋生,他们的生活常态就是面对监控、传唤,他们有的慷慨激昂,有的甘愿是一名听众,他们或身躯伟岸,他们或江南书生,他们时时面临着执政者的抓捕,但他们,从没有放弃过自由民主的信念。就在那一次的聚会上,我还有幸见到了王荣清、王东海两位兄长,如今两位兄长已经带着未竞的民主事业驾鹤西归,而现在又入狱的吕耿松和陈树庆当时都还在狱中。

本想今年暑期过后,休养好身体再前往杭州一游,因为有了那些朋友们,杭州是我心向往之的一块圣地和净土。谁想吕耿松、陈树庆两人竟然又相继被控“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遭到抓捕。

虽然我与吕耿松和陈树庆从未见过一面,但他们的被捕也同样令我寸断肝肠。通过网络沟通我们成为相互守望的朋友,我称吕耿松为“吕兄”,称陈树庆为“陈兄”,他们则称我为“大姐”或是“金芳姐”。印象中的吕兄语速很快,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网上通话太快时我的听力便感吃力;陈兄说话不急不慢,遇事也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早在2007年8月,吕兄就被控“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遭到抓捕,在服满4年刑期后,于2011年8月23日才出狱与家人团聚。而陈兄也是2010年才走出监狱的大门。两人相继出狱后,仍不改初衷,掮起公民的社会责任,为弱势群体发声呐喊,奋力争取公民的经济权利和政治权利。在获得自由后的两三年时间里,吕兄和陈兄等杭州的异见人士们脚踏实地坚持维护公民的基本人权,为此多次受到警方的传唤、抄家。

吕兄被抓捕后,杭州警方曾千里迢迢到河北,以我与吕兄在Skype上的一段对话进行取证,当局如此地大动干戈,这让我尚盼吕兄在刑拘期满后能获自由的希望瞬间破灭,但仍幻想着杭州再不要有其他的朋友落入牢笼。不料,随后陈兄也遭到抓捕。炎夏的季节,杭州的政治环境一下子降到冰点,异见群体面临更严酷的打压。

不仅吕兄本人在看守所被禁见律师,连他的妻子和女儿也受到更严密的监控。此前,因受到吕兄的牵连,他的妻子、女儿也长期处于被监控之中,敏感时间还被限制人身自由,他们的女儿吕飘旗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受到种种人为刁难,还被剥夺了出境旅游的权利。

陈兄被批捕后,荣获了“2014年度刘晓波写作勇气奖”,在蔺其磊和付永刚两位律师会见时,陈兄得知这一喜讯,以“莫道穿林朔风寒,梅花笑迎逆风绽,不待春雷震九天,东风敢为百花先”来明志,并以“古往今来多志士,血荐轩辕犹心甘;若为民主自由故,身为楚囚也情愿。忠勇何畏肩任重,有恒岂惧道路远;革命至今未成功,仍需努力我辈同”与友人共勉。充满豪情壮志和豪迈气魄!

其实,在杭州的异见群体中,受到打压和政治迫害的远非上述正在狱中的几人。除了此前受到传唤、刑拘的民主党人徐光、谭凯以外,就在几天前,毛庆祥、邹巍等人都受到了警方的传唤,传唤的理由是“涉嫌颠覆国家政权”,警方甚至查抄了毛庆祥先生的家。据知情媒体披露,警方在传唤毛庆祥和邹巍时,声称会在新的一年里采取更为严厉的打压措施。邹巍同时被威胁“有可能会对其采取行动,使其失去自由”等。杭州的异见人士们并没有因吕耿松、陈树庆被抓捕而放弃对宪政民主的追求,他们同样也做好了“舍自由而取义”的思想准备。正如邹巍表明的那样:对他和毛庆祥的传唤,相信只是2015年新一轮打压高峰开始的序幕。

在杭州,在中国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公民觉醒的地方,都会有争取自由民主和基本人权的社会运动与维权抗争,也伴之会有执政者对公民的抓捕和压制。而在中共的两会、清明节、六四、国际人权日等等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敏感时期,都会有一大批异见人士、人权捍卫者、良知学者们遭到抓捕,但是,不管一次又一次的政治严冬怎样到来,正如捷克著名政治家、布拉格之春领导人杜布切克所言:“你可以摧毁花朵,却无法阻止春天。”抓捕只能禁锢住志士们的躯体,却锁不住他们自由的心!宪政民主的春天终有一天会在中华大地上生根开花,并结出累累硕果。

推理小说大师劳伦斯·布洛克曾说过:“我推过那道墙,墙移动了一点点。”在中国,到处都有像杭州异见群体这样一批坚持推墙的人,面对专制这堵厚墙,他们日积月累、义无反顾,以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的精神为着社会的公平正义奉献着自己。中国实现宪政民主的过程,就是一个众人推墙的过程。也许,你会认为凭着自己的微力,这样的目标太过遥远。的确,表面看起来厚重无比的墙,推动起来会让人感觉无力和希望渺茫,然而,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站起来,拼尽全力地去推毁那道墙,当中国的宪政民主实现的那一天,我们也可以自豪地说:我推过那道墙!我无愧于那个时代!

附:朱虞夫的诗《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中国人!是时候了

广场是大家的
脚是自己的
是时候用脚去广场作出选择;

是时候了,中国人!是时候了

歌曲是大家的
喉是自己的
是时候用喉唱出心底的歌曲;

是时候了,中国人!是时候了

中国是大家的
选择是自己的
是时候用自己选择未来的中国。

来源:民主中国

作者 editor